然而,在门关上那一刻,沉渊下的触爪疯涌而出!拼了命似的,想将那走出去的人拽回来!摁进深渊底,为所欲为。
可掌控着深渊的人知道,深渊囚禁不住那个女人,她会死在深渊之下,她从来就不缺鱼死网破的决心。
到头来,他将什么也得不到,一如上辈子。
原来那些火,并不是怒火,不是复仇之火。
是放不下,是舍不得,是还想要,是yn。
不是信了张妈的鬼话,是如果没有仇恨,他们之间就再无关系,所以必须有仇。
原来——
他执念至此。
竟是连仇连恨,也觉得无所谓。
只要能叫她一直忘不掉,只要能一直和她纠缠。
何必呢,不过是清醒些的赵见深,谁比谁高贵?
他看不上赵见深,不想当赵见深,就只能这样了。
放下吧。
这一世,他又不是一无所有,至少娘还在。
就冲这一点,也该放过她,也放过自己了。
所以——
他其实欠她两条命。
一条母亲的;
一条她自己的。
那就救她两次。
从此再无瓜葛。
……
没有人知道,谢安在这个新年里,经历了怎样的思想变迁。
所有人只知道,他在初六这日,就
启程去了南州。
元宵宫宴上,他没出席,萧回则成了最风头无俩的俏郎君。
宴席上,明悠再次看见,裴轻罗把裴筱筱拉在身边,还硬摁着萧回陪同在侧。
就坐在明悠身边的谢母,循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皱眉,“别担心,萧夫人糊涂,子彦他爹可不糊涂,不会同意的,何况子彦的心在你这儿。”
“嗯。”明悠并不担心,只是觉得没意思而已。
大概就像她和萧回说的,眼缘这种事,真的很难说。
裴轻罗不可能不知道那枚忽然出现的印章,可能和裴筱筱有关,除非她根本管不住当时的国公府!但她掌中馈可是一把好手,不想查,或者明知故要罢了。
“话虽然难听,但她这人吧,幸好国公府没了,她不再是国公夫人,反倒是你,嫁过去就是一品侯夫人,她区区平民,刁难不了你,你对她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即可。”谢母又道。
可不是么!不然又是婆婆,又是同品级,很多事还真不好搞,不过就算裴轻罗不是国公夫人,只她还是萧回的母亲,萧回很多时候就得听她的,尤其是在这孝大过于天的时代。
何况萧回还是武将,若是不孝
,岂不是很容易不忠?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都将这么看待他。
“娘,我出去走走,您就别出去了,外头冷。”有点闷的明悠想出去转转。
谢母欲言又止,“要不叫珠珠陪你?”
“不用叫,她没瞧见我,肯定就跟出来了。”
“也是,她倒是黏你。”谢母要笑不笑的,心里则是一片叹息。
初三那日她刚好有急事出了会门,回来听说悠悠去见过安儿了,她就觉得可能要出事。
现在看么,倒是风平浪静,但她知道,她那好大儿是避去南州舔伤了。
这会再看看裴轻罗那做派,她就觉得心里堵!要不是悠悠喜欢萧回那小子,她怎么也要争一争!
凭什么啊!
悠悠多好的孩子,凭什么裴轻罗看不上,还人前人后的作践悠悠!
越想越气的谢母在明悠走后,干脆带着环翠,朝裴轻罗走过去,待到跟前时,她也不管旁边还有其他人,直接笑道,“轻罗,恭喜你了。”
裴轻罗闻言,脸上的笑意愈浓,昔日进了牢狱的落魄,仿佛不曾有过,她依然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国公夫人,正要长袖善舞的接上谢母的话茬。
哪曾想,谢母话锋一转,“虽然你眼瞎,
叫白眼狼害了自己的夫君,但儿子争气啊,又给你挣回脸面,希望你们府上势头永旺,不然可能经不起你糟践。”
裴轻罗脸上的笑逐渐收了回去,神色微沉,“表妹这是何意?”
周遭正在巴结她和萧回的人,都尴尬的肃静下来。
这波诡异氛围,把周遭人的目光,皆吸引来了。
萧回星眸微闪,并未阻止谢母,因为他早厌烦了。
裴筱筱心虚,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想要替姑母打圆场,然而——
谢母没给她机会,“懂的都懂,我只是要提醒你,真心难得,凉透了,可就不是你、你们想要还能要的。”
裴轻罗脸色急变,萧回忽然站了起来,“表姨和母亲慢慢聊,我出去散散酒。”
“子彦!”裴轻罗试图把小儿子留下来,这种时候他不帮忙说几句便罢了,还径直离开,无异于是在打她的脸!
然而萧回只当没听到,还避开了裴筱筱自以为没人看见的小动作,没给自己母亲脸面,扭头离开了。
早就坐不住的他,在看到明悠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