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打完拳的明悠,在瞧见谢安进了书房后,想了想,还是敲了门,“兄长。”
“进。”正在拆纱布的谢安,被明悠阻止了,“我来吧,小六呢?怎没帮你。”
“我自己可以。”谢安说是这样说,却没挪开手,更没拒绝明悠,目光一直随那粉荷般的指尖,起起落落,余光则密切观察着明悠的神色。
“可以什么啊!就算你左手挺灵活,也不方便,小六去熬药了?”明悠话音刚落,小六的声音就响了进来,“少爷,热水来了!”
这是要先清洗一下患处?也对,谢安还挺爱干净的,不洗洗估计不舒服。
“郡主,交给小的来吧?”放下热水的小六,不好让明悠继续干他该做的活儿。
只是明悠拆都拆了,没想中途撒手,“没事,我顺手就换了。”
“那小的去把药酒拿来。”说完就去取药酒的小六,却被叫住了,“等等。”
小六莫名顿下,明悠看着谢安那节颜色不对劲的腕,问道:“怎么长泡了,不对、你这、冻伤?”
演过冻伤戏的明悠,看着红肿中略带血色水泡的,谢安的那节手腕,脸色逐渐转红、生窘,“对、对不起。”
昨儿光顾想着冰敷镇痛,却忘了冰敷
不能敷太久,竟把人捂出冻伤来了!刘太医居然也没提醒她!
算了,刘太医可能以为她知道,还坚持捂冰,自有她的道理,毕竟她可是“神医”,好尴尬……
脚趾在抠鞋垫的明悠,压着尬窘,“小六,快去那些冻伤膏来。”
“啊、哦哦好的。”小六麻溜去取,倒没看出明悠的尴尬。
但谢安看出来了,“没什么,你也是为了我的伤处好,那时捂着,确实减缓了疼痛。”
“那是因为被冻麻木了。”明悠不好意思极了,“抱歉啊,我其实真不会医,就是听过的逸闻趣事多了点,看来回头还得跟刘太医说一下,冰敷是不能像我昨儿那样敷太久的。
还好没冻得太严重,要不然你这手恐怕真不能要了,我可真是、哎、我该有这点常识的,冻那么久怎能没事?你自己的手,你就没觉得不对劲?”
“有的,但不瞒你说,我以为那都是正常的不舒服。”没说实话的谢安,不可能告诉明悠他那会心很乱,没觉得。
“……”明悠无语凝噎的想,果然都把她当神医了,这种反常识的医学操作,就因为是她在做,居然连谢安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就不怕我是打击报复你,好叫你手真
残了?据我所知,身有残疾,无法入仕的,对吧?”明悠意有所指。
谢安轻嗤,“为了冻残我,先把你自己冻伤?也是,这很像你的行事风格,损敌一千自伤八百。”
明悠抬眸,见他眼底含笑,既没最近的疏冷,也无从前的隔山看雾之感,不由挑眉,“没选择的时候,确实是好办法,不是吗?”
“不是,凡自损过半,皆不该为,无异于自伤羽翼。果决,不等于狠绝,任何时候,性命都最重要。
其他损耗,都能慢慢补,唯有命陨,不可再重来。嗯、你我算异数。”除了最后那句,谢安一字一顿的,说得郑重。
明悠若有所思,小六却敲门进来了,“郡主,冻伤膏来了。”
“放下吧。”谢安嘱落,示意小六先退下。
“可若机会难得呢?”明悠知道,谢安是在有点她上辈子不该轻易自尽,但她却联想到——她更为在意的,为她而死的龚嬷嬷。
细细回想,她行事确实过分决绝,上一世如此,这辈子其实也有点,谨慎中仍带有一腔孤勇!
只因她一直是“孤家寡人”,行事早就养成了孤闯的风格,所以跟了她的龚嬷嬷才不会不得善终?
“那就倾尽所能,把不足的几分,添
足。临了还无法达成自保过半的把握,则果断放弃。赌徒心理,欲成大事者,绝不可取。”谢安阐明。
明悠想着明知失败了高达八成以上时,自己还非要去博!去赌!的行为,只能说:若非运气还算好,她这辈子可能也马失前蹄了。
“受教了。”明悠轻叹道,她是得学会别太剑走偏锋,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身边越聚越多的人,这个平衡点她还没拿捏好,有待进步。
谢安心尖轻颤,“郡主一会就回龙虎观?”
“是,不好在观外待太久,兄长呢,一起回?”
“嗯,回观里养伤。”谢安原计划就是如此。
明悠了然,“我让萧云送两只乳猪过来,今晚给兄长两只乳补补,算赔冻伤你手腕之罪。”
谢安左之轻缩,“猪?”
“对啊!放心,绝对是没怪味的猪。”明悠留着点儿悬念。
谢安自然知道她那些猪有点特殊,“他”还一起养了,但确实没吃过。
本是三月才能吃上的猪肉,倒是能提前尝到了,谢安还挺有兴趣,“好。”
明悠原还想把萧回叫上,但鉴于裴轻罗的状态,她最终没喊,再等等吧。
……
回观路上,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