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的卷子,从会试到殿试,正阅是博古通今,引经据典的斐丽篇章,倒阅则是一条条的安邦定国之言、之策!
外到对敌鞑靼、瓦剌,内到耕种、纺织,上至谏圣者当为,下达规黎民之矩,全都是根据大明现状细细剖析出来的深刻之言。
通篇都是呕心沥血之音,看得人泪目,无论是哪个派系的阅卷者,都被这样的拳拳抱国心打动了。
但凡读书人,哪个没有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志!?
横渠四句,是但凡真有雄心的读书人,都曾要为的壮志!但真正入了仕后,才发现现实催无奈,办不到、真的办不到。
可谢安办到了,只用一张卷子就“办到”了,他把大明内外之弊病,全都写出来并给出了治法,众人看完后,还都觉得可行!
这是什么鬼才?!
所以,皇帝说的那句——
“临安,国之师也”无人反驳。
这是一份谢安凝聚了上辈子无数心血得来的答案。
是他根据大明现有的局面,所提出来的细微变革。
不会太过于得罪既有利益集团,又能让大明逐渐富庶、强大起来。
每一个字,都
拿捏住了尺度,都是他上辈子遇神杀神、与佛杀佛杀出来的经验之尺。
他不是鬼才,他只是有上辈子的经验,让他知道在朝的这些腐虫,能接受什么程度的变革而已,是他用一辈子熬出来的血泪结晶。
“圣人策。”苏大学士从最初的惊妙,到再阅的恍然,到再再读的潸然泪下,已是擦湿了袖袍。
这样一份卷子,苏大学士无从知晓,这得是忧国忧民到了什么程度,才能事无巨细,一一揪出,一一作答。
“此子十九?”郑尚书恍然,“不是九十?”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临安,这是磨了又磨啊。”
“昔横渠先生,昔圣人,昔夫子也。”陈阁老叹息。
说实话,老陈原本真想把小谢搞成女婿,现在他不怎么敢想了。
无他,谢圣人的光辉太盛!老陈觉得自己再搞那些龌蹉事儿,挺惭愧的。
李阁老也默默觉得,自己那蠢萌的曾孙女,不配……
“朕要册封临安为我大明国师,诸卿可有异议?”皇帝问下。
“不是,还没拆卷看,万一不是呢?”郑尚书小声哔哔。
“那就拆了,这卷子一甲没异议吧。”皇帝礼贤下士的问
。
“没。”众臣齐刷刷摇头,然后由张首辅拆开糊名。
没任何悬念,谢安其名其籍其年等,昭然具列。
那么短的看题、审题、答题时间,他交了两份答卷,正卷华丽斐然,无论谁看了都不会叫他落榜;反卷呕心沥血,字字玑珠,可能会得罪人,但也对得上题,非答非所问。
“好、好好好!郑卿,你现在就去拟旨!刘拌拌,你现在就去请临安进宫,朕要见他!马上!”皇帝一刻都不想等。
张首辅咳了一声,“陛下,三甲放榜要紧。”
“不!大明朝之师要紧!”皇帝觉得,这次春闱有谢临安一卷,胜过一切!
什么舞弊!皇帝不在意了,懒得生气了,“刘拌拌,还不快去!”
“喏!”刘喜如飞而去。
那时节,春正俏,风在撩。
皇帝以国礼拜见了谢临安。
是的,拜见……
在坐者,无人阻,皆默默。
“陛下,使不得。”
谢安谦逊避开,依然是温润如玉竹的模样。
但这一回,没人再将他当做稚嫩新竹,只觉得他就是傲立于风雪,喧嚣尘世里,永远挺拔的盎然葱翠。
“使得。”皇帝坚持,并扶住谢安推阻的手,“临
安,国士也。”
“可不敢当,天地一匹夫,浮华一蜉蝣而已。”谢安清声如春风佛至,“陛下才是真明君,诸位大人方是真国士,不嘲临安短视之见,临安惶恐。”
不卑不亢,但润物细无声的捧场了所有人,叫人既觉得舒服,又没有被拍马屁的腻歪感。
毕竟谢安说的没错,他的真知灼见并未蒙尘,在坐者都愿意看进去,并为之动容,说明他们还有心。
作为一代雄主的朝廷班子,纵使他们有千不行、万不好,也比之后的赵见深那班臣子好百倍。
……
龙虎观内,直到深夜,都没盼到儿归的谢母,坐立不安,“到底怎么回事啊,也没个信来。”
“应当无碍。”明悠记得刘喜来时的态度,那恭敬、殷勤劲,前所未有!应该是好事来着,但至今都无其他消息,着实诡异。
谢母怎么都睡不着,“安儿的卷子是不是得罪人了,明明教过他的啊,过刚易折,不能学他爹,怎么就不听呢?”
“兄长不是那样没分寸的人。”
除非“过刚”的形象,能达到某种极为有利于他的目的。
“那怎么先是不被陛下和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