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的眼,是标准的瑞凤眼,线条优雅,藏着秀韵,清贵高远。
漆黑无垠的眼瞳,像是诱人沉醉的深渊,危险与神秘并存。
不知为何,此刻的明悠就有种藏于渊底的危险,即将破出,毁天灭地之感!
她头皮一炸,到嘴边的“是”噎成了,“我怕子彦抓不住他,他确实是衮多,对吧?”
谢安挑起优雅的眼尾,无光的眸底,略有星点火芒闪耀回来,就如照进深渊的光,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又让明悠呼吸微顿了一顿,“所以,你最好还是过去?”
“去不去都成定局了。”早在适风的第二箭没能射杀衮多开始,谢安就知道,他留不下衮多,皇宫也困不住衮多。
因为他已无比确定,绝对继承了忠勇伯在宫中那些桩子的衮多,肯定还拨动了一些被忠勇伯知道的,属于皇后的人脉。
所以,无论是萧回还是他,都不可能抓住衮多。
明悠也从他这笃定的语气,明白到这一点,“那西北……”
恐怕镇守西北的忠勇伯已经反了?就算没反,也落入了衮多手里!
可这和上一世的情况。对不上吧?明悠努力回想了一下,却还是无奈的发现,她对忠勇伯完全不了解,更不知道这位是怎么
垮台的。
谢安倒是知道,且心知这是他和方明悠重生回来后,导致的变局。
前世——
忠勇伯直到死前,都是忠勇侯,是在皇后死后,才被皇帝迅速清算掉。
连带被清理掉的,应该还有忠勇侯埋藏在宫中的暗桩,是以后来瓦剌虽兵临京城,却没出现今日这种:衮多混进宫中的情况。
因为在没有忠勇伯给出的助力下,衮多就算有瓦剌自己的暗子,人数也不会太多,最多只能帮衮多递点消息,衮多又怎敢凭借这么点“人力”,闯进皇宫?
这一世——
先是侯被削微伯,再是鞑靼军师忽然跳出来。
把忠勇伯逼急了,于是他选择了和前世不同的路,全面和瓦剌合作。
于是就有了牟利恐怕被杀,衮多敢于伪装成牟利,混入宫中行刺皇帝,意图从内部瓦解大明之举。
衮多的行为虽有些出乎谢安的意料,但早在他怀疑大同城外的迷兵,非鞑靼军,而是瓦剌军队时,就早有提防,所以也不算太无措,“提前暴起而已,辽东大局已定,京畿能稳住。”
明悠闻言,松了口气,“子彦得去西北了吧?”
“大概。”谢安垂下眼睫,掩去快藏不住的低迷。
尽管知道明悠现下想要成婚的
对象,就是萧回,所以她关心萧回,三句不离萧回,没毛病。
可遭到本能排斥的谢安,还被推开的谢安,明明受伤但只被提了一嘴的谢安,很难不失落。
怕再聊下去,语气会泄底的谢安,转口道:“别再掀帘子了,春寒料峭,莫冻着高妃娘娘。”
明悠颔首,又看向他还负于背后的手,“你的伤真没事?”
一直没能看到伤口的她,也没主动去探寻,因为她隐觉不妥!
方才谢安救她的动作,让她觉得过于暧昧了些,她担心……
担心谢安对她,有什么死灰复燃的情,所以不像之前谢安被撞折了手时那样,立即给他看伤之类的。
谢安却没回答,“放帘子。”
明悠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的放下了,只被她掀出一角的帘子。
这时候的御马监才把马送到,适风马上牵过来,要给谢安骑。
谢安摇了摇头,他尚无资格在宫中骑马,而且他并不打算紧跟上明悠她们。
尤其是在确定明悠一行已进入谨身殿范围后,他就走得更慢了一些。
适风以为他体力不支,“少主,我背您?”
“无妨,你去看看冠军侯如何,若有机会,还是要争取射杀衮多。”
可适风担心谢安的安危,本
不肯走。
谢安却道,“这里靠近谨身殿,暗卫、厂卫多了去,不会有事,快去。”
适风这才去了……
谢安在谨身殿外的后左门站了好一会,直到浑身冰凉,他才勉强往前走去。
暗中观察的厂卫、暗卫们,都以为他是在思考今日之变,自然没人打扰。
至谢安抵达谨身殿时,高妃已正式发动。朝臣们都跟着皇帝在侧殿外候着,谁都知道皇帝对高妃这一胎非常看重,所以就算要弹劾高妃,也没敢挑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陛下,谢师来了。”刘喜眼尖,先看到了谢安,马上禀报了,想让皇帝缓缓心神,别一直紧绷着。
皇帝果然朝后看去,听到这话的明悠,也立即转眸,都看见了还穿着状元服的谢安,步履清然而至,清滟逼人。
“临安!”皇帝主动迎上去。
谢安躬身,“陛下,娘娘可还安好?”
“太医都说尚可,你不必担心,听高敏说你手也受伤了,处理了没?”光顾着着急高妃的皇帝,才想起这茬。
谢安垂眸,“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