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内,席面已安排得差不多了,明悠中午炒的小炒肉被热了热,成为桌上唯一一道由“寿星”亲自做的菜。
其他的菜,高妃都不许明悠再忙活,只管叫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着等吃就成!皇帝这会也先谢安一步,过来哄高妃了。
“这事对悠悠而言,是不太道义,但朕会补偿她,你只管放心。”皇帝明显同意了刘喜的安排,也确实对刘喜的“盘算”十分满意。
相较而言,他的确更愿意让明悠认回高妃,除了能让高妃高兴,也有帝王权术在内,此外——
他还跟高妃说:“朕原还不怎么愿意让悠悠去和亲,知道你舍不得,没曾想刘喜竟查出你那身世!朕才下定了决心,虽委屈了悠悠,却对瑾儿有利。
朕年纪大了,也不知能不能看到瑾儿长大成人,出宫开府的那一天,月儿是指望不上了,但悠悠可以,日后瑾儿还得悠悠护着。”
高妃其实听得懂,心里却酸涩得厉害,面上则愣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陛下!您快呸!呸了那晦气话!”
皇帝最吃高妃紧张他这一套,倒也从善如流的“呸”了,尔后笑道:“你啊,朕知道你心疼所有的孩
子,但大的已经这样了,总得为瑾儿着想。
你性子又软,高院使么,也只能当当御医,得有个厉害的皇长姐,瑾儿日后的日子才不会差。”
太子的性子,皇帝虽心里有数,但太子妃的娘家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皇帝又打算若太子妃能生下嫡长孙,他将同意李阁老的告老还乡,让王尚书进内阁,以稳住东宫地位。
毕竟坤宁宫那位,皇帝已打算过了这风头后,让她去了。
造反绝不可原谅!但皇帝彻查过,得悉太子确实不知情。
可皇后、忠勇伯这一脉定然是留不得了,为免旁人起他心,唯有更重用太子妃娘家。
如此这般心思,皇帝肯定不会跟高妃说,但他也确实疼爱小皇子,“你别操心,朕心里都有数,不会亏待你们娘仨。”
皇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高妃再怎么舍不得明悠,也自知已无回天之力,若再闹下去,恐怕还会误了明悠的计划,让明悠更被动,于是点头,“臣妾都听陛下的。”
这话皇帝爱听,“苦了你了,是朕没用,列祖列宗从未将女儿送出去和亲,唯有朕,是朕对不住你。”
“陛下快别说了!”高妃赶紧道,“您是为了黎民
百姓,臣妾明白的,臣妾也曾是平民,知道打仗祸害的都是民,您是皇帝,打不打其实与您没啥关系,但却会死很多兵卒。
这些兵卒又都出身于民,然后粮饷呢,又要增收平民的税,所以臣妾知道您是为了谁着想,臣妾能跟了您,享了这富贵,却还没忘根,臣妾都明白的。”
这番话直白又熨帖,让皇帝原本确实郁结的心情好了不少,无论如何,送公主出关去和亲,总归不是什么大丈夫该为之事。
高妃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让皇帝感受到了被理解、被支持,这还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支持,毕竟明悠可是高妃的亲女儿。
皇帝越想越怜惜还在坐月子,就遭了这么多事,还能如此安慰他的高妃,“你自己也要好好的,别忘了你哥的叮嘱。”
“臣妾、……”
两人私下又说了许多,直到晚膳全都准备好了,两人才出内殿,来入席。
在坐的除了原定好的几人,还加了李明珠,这都到位了,就等着皇帝和高妃呢。
皇帝一入席,不等旁人有举动,他便唤道,“悠悠。”
明悠立即再次起身,“儿臣在。”
“坐下坐下。”皇帝抬手一压。
明悠这才
重新坐下来,就见皇帝端起了酒杯,她眼皮一跳!
结果皇帝竟真道了歉,“是父皇对不住你,竟才知晓你是爱妃早年就给朕诞下的乖女,父皇对不住你,尤其还是在这时候认回你,实在抱歉。”
明悠几次想起身,都被皇帝用手势压着,见皇帝已经要把赔罪酒喝了,明悠再坐不住,“父皇!您这就折煞儿臣了!
只有孩儿给父母赔不是的,哪有父母给孩儿赔不是的?生养之恩大过天,没有父母,哪有儿臣?”
若只提生恩,那就是在阴阳皇帝,但加了养恩,以明悠这一年来,皇帝对她的爱护,还真算得上是有养恩了。
她又言辞殷切,高妃也握住了皇帝的手,把酒杯抢了,“悠悠说的对,您爱护她之心,臣妾都看在眼里。”
“罢了,你们娘俩啊。”皇帝叹了一声,转头又对高妃说道:“别的不说,悠悠这性子,像你。”
高妃莞尔,“那你也不看她是谁的女儿?”
“是是是,月儿就光是朕的女儿了,对吧?”皇帝好笑道。
高妃也笑了,正要点赵见月,后者倒乖觉的,自行站了起来,“儿臣当然是父皇的女儿了,儿臣也知错就认,这就给姐
姐赔不是,我先干为敬!”
尽管还对明悠忽然就不是贵妃的女儿,而成了她一母同胞亲姐这事感到疑惑,但为了计划能顺利,赵见月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