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明悠被赵见深带走那会就开始“布局”的谢安,这会已与三位阁老从太和殿内走出,要往奉先殿来了。
心里担心的谢安面上还稳若老狗,“这就去堵陛下,若是要被揍,学生可是万万不担责的。”
“你小子不担!难不成还叫陛下打我们三块老骨头的板子?”张首辅没好气的笑骂道。
陈阁老也在抚须,“如此大喜之事,陛下得悉,只会高兴,又怎会打?”
原来这三位是听说了吐蕃被揍,西域可能都将被冠军侯打服的消息惊喜到了!
偏谢安又不说全,还边拍脑门边落寞、难过的说这是先帝交代的事,如今有大好进展,却无法面禀先帝云云,眼泪都掉下来……
张首辅一听这茬,再瞧谢安那可怜样!哪里还忍得住?拽着就说那便同去奉先殿报于先帝,若搁以前,李阁老是不凑这热闹的,但今儿不同,他也立即响应。
陈阁老寻思着,也不能不合群啊!于是就有了现在四人说说闹闹,往奉先殿去的景象,一路过来,也没人拦他们。
奉先殿毕竟不在后宫,是朝臣可来之地,阁老在宫中除后宫要避讳,哪里去不得?土堡
之变后,更是如此!都成惯例了。
谢安还在叹说:“陛下只带了长公主来,本就是想与先帝叙说家事,身为臣子,实不该这时候来打搅。”
“李公、汝山、你们听听看!他这话里是不是带了酸味儿?”张首辅面上笑话,心里却欣慰又心疼。
相别不过两三月,他先是听闻这位最喜爱的忘年交解决了瓦剌之患,而后却身患疫病,再之后又堪破了西凉复国阴谋,并趁此与长公主一路经略向哈密卫。
此中种种功绩,他皆不意外,唯独患疫病叫他心惊,今日再见,更叫他心疼。出去时风华正茂的青年郎,归来时风华不减,气宇更胜从前,却瘦了许多、许多!
好在,这副有他在时,会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年轻气盛,仍然没有被磨去,这是在向他暗暗抱怨新帝不重视、不亲近呢。
陈阁老自然也听出了点意思,依然在抚须笑道:“是有点,不过陛下只请了长公主来给先帝上香,不把被先帝既当之为师,又视作子侄的临安一道请来,实在不该。”
谢安立即顿步,朝陈阁老作揖拜下,“真没这意思,都是陈阁老胡乱揣测。”
“哈哈哈!”
陈阁老大笑,“是是是,我陈汝山小人也!你谢师年纪虽轻,却大气得很!”
李阁老都听笑了,还在唏嘘,“自先帝去后,我们几个老头头一次这般开怀吧。”
“可不是么。”张首辅叹息,“虽先帝仁德,不许大办身后事,纵陛下想拖延下葬,等长公主和临安回来送先帝一程,都被刘喜宣读的先帝遗诏否去,宫中早早便取了白。
然则,先帝实在去得突然了些,宫中、京中、乃至整个大明,谁人能那么快就不再痛心矣?哎、我这心啊,也只有在今日见到临安后,才好受了许多。”
“陛下同样如此。”陈阁老叹息,“瞧着都清减了许多,听闻一直吃不下,而今长公主回来了,也许能有改善?”
“长公主毕竟到了年纪,虽是亲兄妹,却是刚刚相认,也不好久留在宫中,还得御膳房想法子,何况长公主这两三月来也累坏了,当回府多加休息。
不能因为人家长于民间,就觉得人家理当吃苦耐劳,什么都让长公主来啊!”李阁老打抱不平似的说来,“你们不心疼,老夫心疼!”
“啧!”张首辅笑道,“怎么着,李公是想为你家小老
二求娶长公主?”
谢安闻言,正要打岔!心口却是传来熟悉的震动,他眼皮一颤,暗道要遭!还真出事了?赵见深急成这样,竟一刻都不想等?
彼时——
赵见深的话音刚落,张太保无需任何暗示,就已悄无声息的把周遭之人都遣散。
明悠五觉敏锐,自然察觉到了,但按兵不动的故作惊讶道,“遗诏?给臣妹的?皇兄怎么不早说,臣妹方才上香时,也好告谢父皇,要不再回去上一次香?”
试图拖延时间的明悠是想着,在先帝的排位前,赵见深总不会兽性大发吧!不过、也未必!按这一路走来的情况来分析,他恐怕是在香里下的料!?
而赵见深,他正在观察明悠的神色,见她眸光依然清明,并无惊色,想着当是药效还没发作?已缓缓笑道:“不先听听是什么,就要谢恩了?”
“父皇定是为臣妹好的,难道不是?”边说边提起裙摆的明悠,已毫无戒备似的跨入门槛。
赵见深倒也由着的跟了进去,但明悠人还未至内殿,就被他拽住了手腕。
明悠讶然侧眸,“皇兄这是、”
赵见深张嘴,正想说出心里话,眼前却是一阵黑!
紧接着——
“皇兄!”
“皇兄您怎么了!”
“来人!来人啊!”
明悠紧张的呐喊,听在已恍惚的赵见深耳中,只觉迷惘。
殿外正准备关上殿门的张太保也愣了刹那,才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