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太妃脸色难看,“怎么、你不想和谢师成婚?”
“现在已经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了,是恐怕不能,除非找到娘,确定她安好。”
“万一……那、大行皇帝的圣旨、礼部、怎么办?”高太妃只觉得艰难。
“我想想。”抚着怀中小崽柔软毛发的明悠,也是一筹莫展。
从理智出发,她现在其实更适合和李二成婚,如此——
她和谢安才能继续按计划协作,否则以赵见深目前表现出来的,对她的执念,定会成为他们施展抱负和计划的巨大绊脚石。
于公于私,她都该和谢安谈定取消成婚计划,先解决眼下问题,但以她现在了解到的,谢安的心思,他肯定不会同意。
“要不你和临安商量一下?他是个有本事的,兴许有破局之法。”高太妃提议道。
明悠没说谢安的身体不好,到底是机密,“我知道的,您别多虑,只管忙您的搬宫事宜即可,我正想问呢,怎么现在才搬?”
“按制,其实也不算慢,只是大行皇帝有旨,要新帝立即登基,才显得我们这些后妃搬得慢了。”高太妃望着熟悉的环境,总还能“看到”大行皇帝在时,常来她这儿的情景。
仿佛都还在昨日,眨眼却
是物是人非,她克制不住的落了泪,她进宫时,只是寻常民女,没有任何家世背景,能倚仗的一直只有大行皇帝,人在时不觉得有什么,人不在了……
她才意识到,哪怕并不曾将那位位高权重的男子当成挚爱之人,却也已把他当成亲人、依靠,人却就这么去了,“娘这一辈子,在民间时,多亏了你爹护持;
回京寻亲蒙难时,则多得陛、先陛下的宠爱。一生不算顺顺利利,但总因他们逢凶化吉,也算幸运了。
娘就盼着你啊,也能无论何时,终能逢凶化吉,也能找到可依靠之人,不必自己苦苦支撑。世道于独身女子总是艰难,尤其是我们这样颜色不俗者。”
高太妃别的不怕!就怕眼下的事处理不好,她好好的女儿,会被攻讦为祸国妖女,“你要知道,皇帝、男子总是没错的,错的总会是我们。”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如你现在的情况,比娘从前遇到的都要危险。”高太妃越是往深处想,越是不安。
太子已是皇帝;
临安显然要成为重臣!
君与臣,同时喜欢上悠悠……
外加一个颇有故事的冠军侯。
说好听点是悠悠生得美,引得三位人上人竞折腰!
说不好
听点,不就是祸水?那些顽固老臣只怕要不带脏字,却及其刻薄的弹劾谩骂悠悠水性杨花,勾三搭四!为祸朝纲了!届时、说不定还会要求处死悠悠。
历朝历代,不是没有这类先例!凡美人,无事时是锦上添花;出事时,都是罪魁祸首,何其无辜?
而高太妃所设想到的这些,其实基本都是明悠前世经历过的,她如何会不知道?她实在太了解了!
所以,她已缓笑道:“娘真的别担心,我心里都有数的,你且看看我这一路走来,哪次不是逢凶化吉?而且我所倚仗的,从来不仅仅是运气或男人。”
高太妃见她眼神笃定,神采从容,和当初她决议去和亲时十分相似,再想想和亲后所发生的一切变荡!以及她现在在朝野里的声望,不得不服气的点了头,“你比我强。”
“因为我有您这样的好娘亲帮衬啊,还有谢家娘亲,我一定会找到她。”明悠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谢母!
“好,有什么需要娘做的,只管说。”高太妃说着,已把一大一小都搂入怀里,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帮孩子们,尤其是最亏欠的长女。
“那这圣旨,您就当还没给我,暂且帮我收
着。”明悠把圣旨递回去,“对了,刘喜呢?”
“去守皇陵了,他倒是忠;哦,你还不知道吧,坤宁宫那位,大行皇帝去后的第二天,也去了。”高太妃颇为感慨,“萧太贵妃也出宫了,去了冠军侯府颐养天年。
下回你进宫,也要去寿康宫看我了,这景阳宫啊,日后也不知是谁的主宫了,事情变得真快。”
“日后瑾儿长大了,出宫建府,您也能跟着出宫颐养。”
“别瞎说!萧太贵妃那是有大行皇帝恩旨,我啊、就别想了。”
“陛下宽和,届时请旨,陛下定会同意的。”明悠笑吟吟道。
高太妃心下一顿,缓缓跟着笑了,“这倒是,陛下待瑾儿也是极好的。”
此时此刻的明悠已能确定!景阳宫的暗卫换人了!否则不会来“偷听”!
再有就是,赵见深已经醒了!否则暗卫不会早不来,这会才来,定是刚得了令。
看来赵见深果然已觉察出不对劲,也就是说宴上的她必须做出决断!否则会非常被动。
可就目前的条件而言,她能做出的选择太少了,李二、李府么?
……
入暮,宫宴将始,华灯已上,除皇帝、三位阁老、谢安及明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