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握住玉蝶的明悠,想看清楚是不是真闪出了荧光,是不是谢安回消息了,他是不是还很生气?
然而,看不清了,浪潮的力量实在蛮横!拉船时,她又已耗尽内力,根本无力抵御如此恐怖的大自然力量。
人力有时穷,海力无穷尽;
彻底陷入黑暗前——
明悠没有再看到光怪陆离,也没上一次那么难受。
遗憾也逐渐散去,只剩下释然,说起来……
「前世临死前,看到的是谢安;」
「这一世临死前,‘看到’的也是谢安。」
同是看到,前世是逼不得已,不得不看到;
这一世,竟是自愿“看到”,却原来——
最放不下的人,是他啊,居然是他,谢临安。
……
『方明悠!』
『明悠!』
『悠儿!』
『混账!』
『骗子!』
……
一个接一个的称谓,从担心到焦急,再到恨、怒!
“噗!”
一口淤血吐出!溅红了玉蝶,毫无回音的玉蝶。
同样因出海而用编绳将之挂到颈上的谢安,心窒不已!
适风已迅速拎来邵秋,催他赶紧给谢安好好诊诊脉!
“噗——”却又继续吐血的谢安,气息委顿!
脉力也弱得邵秋心惊肉跳,“少
主您这是、”
“少主您别吓我们!我们不出海了!回去!我们回去!”
红了眼眶的适风,好害怕人会直接死在海上!可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谢安却极力说道:“去、催谢宽,快一些、再快一些……”
“您先别急!您先缓一缓!”邵秋叫适风先把人放平下来,他好施针。
谢安却催适风快些走!他有种直觉,就在方才,方明悠出事了。
适风只得赶紧去催,邵秋也迅速施起针来,但当他的银针扎下去,针就黑了不说!
一缕缕腥味溢出,“嗤”然之间,银针直接被剧毒销蚀,吓得邵秋脸色大变,“少主!”
“咳、咳咳、”谢安剧咳不已,这一次咳出来的,全是腥臭的黑血,毒发了、毒发了。
积了许久的哀痛,在明悠出事的这一刻,全部爆发,再也不是谢安能压制得住的了。
他早有直觉,所以一直克制着、压抑着,他知道自己一旦“发作”,这日子就到头了。
她啊,果然一直是他的预料之外,突发之变,「娘、」
这一刻,谢安以为,自己要去见母亲了,剧痛蚀向四肢百骸,摧骨腐心。
他却猛然想到,前一世,毒发而亡的方明悠,恐怕
也是这么痛死的。
也好,也罢,她所受之苦,他也算一一尝到了,最高处跌落、毒发而亡。
回会稽前——
他本以为将要享天伦,将要完成人生三喜的最后一喜:洞房花烛夜。
迎接他的,却是母故、爱辞,回到前世茕茕独立、一无所有时,仿佛美梦一场;
现下——
毒发而亡的痛,他也切身体会了。
所谓因果,他尝尽了。
「不欠了。」
「小骗子,不欠你了。」
生命若终于此,当是再不相欠了。
然而,谢安到底是无法彻底释怀!
人还没救到!哪怕痛彻心骨,他仍然挣扎着、掀去拢压他的窒息,从地狱里、从深渊内、从无尽黑暗中,撕了出来!
“嘶、”
“嗬、”
惊然吸气而醒的谢安,把适风也惊了一下!
好一会后,小少年才惊喜叫道:“少主醒了!”
“少主!?”
“少主?!”
邵秋、谢宽先后跑入,后者分明眼都哭肿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谢宽都快恼恨死自己了!
若不是他答应了带少主上船,少主如何会、会、会……
“水。”口渴难耐的谢安,想喝杯水。
邵秋却道:“您还不能喝水,先缓两
日,等身上的药性散去,才可进水、进食。”
此刻的谢安脏腑太过脆弱,骤然进水进食,必会导致脏器破裂,血脉崩碎而亡。
好在人醒了,想来药力就能被吸纳进体,逐渐养愈脏腑、体魄,方可承受水、谷。
“五日?”满腔的干腥味,令谢安很难受,但他的重点还在这个“五日”里,“还没追上他们的船队?”
“还、”谢宽正要说没有,外头却传来戚继武的报声,“副使大人!前方百海里开外,有四艘行船!看样式、是我大明的商船!”
“四艘?”谢安坐起身来,只觉得浑身疼痛难耐,脸色都被痛得愈发青白了!
小六赶紧扶住人,“您慢些!您现在可经不起太大动作,得轻一点、”
“无妨,谢宽、你先去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