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谢母情况特殊,得有个舒适些的马车,才能往会稽回去。
是以,启程时已是次日,扫尾那座小院的谢氏家仆,也已回来复命。
那洞口下头果然机关重重,昨儿他们仨要是真掉下去,命悬一线都是轻的。
“这家伙心可真黑!”明悠磨牙道,“也不知长恒那边进展可顺利?一定不能让他活下来!”
“五五开吧。”谢安边往炉里添红箩炭,“但长恒没成也没关系,我之前已给戚家军去信,他们会去围剿之。”
“不愧是你!”明悠就知道赵清流不死也得脱去三层皮!
而且对于赵清流而言,这种一层一层被剥皮后的死,才难受吧!
“就算他能侥幸不死,忠勇伯府也完了。”谢安掩上鎏金的麒麟兽首香炉盖,“戚家军会找到忠勇伯府与倭贼勾结的证据,赵忠义全族将如上辈子那般,泯灭于世。
还有一条,以前欺负过你的赵二,去岁已死于鞑靼之乱,相关的奏报,应该已经呈至京中。”
赵二。
好久远。
明悠摸了摸脖子。
谢安也在看她的颈,“你是真能吓人。”
明悠笑笑不说话,继续给谢母修指甲。
谢安便在净手之后,把一旁的古琴取来,拨弦起调,弹了首宁心静气
之曲。
马车缓缓前行,琴音徐徐而散,从朝阳到暮至,除了必要的歇息时间,几乎没停。
明悠皱了眉,“你这是要做什么?”
“看过一本医书记载,木僵者,需以音律疗养,母亲其实是能听到的。”谢安解释道。
明悠却捧起了他的手,还好、没受伤,“那也不是像你这样一直弹啊,我还以为是你自己需要静心,你可真是、幸好还有分寸,懂得带指套。”
“那是自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能自残之?”谢安反握住明悠的手,“放心,我有数的。”
“弹一天了,叫有数?”明悠把人挤开,“换我来,虽然不如你的,但好歹也是跟你学过的,你也听听看我琴艺见长没。”
“好。”谢安没有拒绝,也往一旁靠坐下来,等着听明悠的琴音。
有些日子没摸琴的明悠,有些生涩的试了几次音,才勉强找到手感,慢慢弹出谢安弹的第一首曲子。
谢安仔细聆听着,而后缓缓闭上眼,修指却无意识的扣着拍子,及至明悠收手,他才点了点头,“见长没有,但好歹没退步,于你而言,不错了。”
自辍学以来,明悠一直很忙,在谢安推算里,她估计再没拿起过琴,还能保持在宫中学琴时
的水平,确实算不错。
明悠也觉得还可以,又叹道:“可惜我在清豫斋的学业都没完成,日后估计还是个不学无术的长公主。”
谢安眼尾一弯,眉宇都染了笑意,“不怕,你有个学富五车的夫君,你不需要学了。”
明悠愕然,“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老敦促我学习来着!你变了!”
“那是以前。”谢安朝她伸手,握住她粉荷似的的柔夷,“以前你可没有我这个夫君,我还只是你的老师,现在能一样么?”
“徇私?”明悠反问。
“嗯。”谢安认了,“徇私,不想学就不学了,没甚影响。”
“那我以后不是还要去国子监授课,自己都没毕业,可不太好吧!”
“不重要,你会的本就不是这些,你讲你那些稀奇古怪的见识即可。”
“你可不要太双标!”明悠好笑的望着外头,“休息一下,就地扎营吧,一直这么赶,娘也会累的。”
天色已黑,谢安颔首,“好。”
“适风。”明悠刚叫了声,适风就探头道,“听到了听到了,这就传下去。”
吃了一天干粮,适风早就难受了,他还打算去打野鸡!野鸡的鸡腿必须是他的!
一行人选了个避风开阔之地,扎营生火,很快
就把寂夜点出了烟火气。
明悠用适风打的野鸡,熬了些鸡粥,还另起了一份熬得特别烂糊,好给谢母喂食。
因着明悠没带贴身侍女,谢安便把侍女的活都包揽了,给她擦脸、通发,就差更衣了。
谢母的擦脸、通发也是他在做,脚也是他洗的,明悠眼尖的发现,“你还会按摩穴位啊?”
“略懂。”谢安给谢母通完腿上的经络后,还看向明悠,“你也泡一泡?”
明悠讶然,“你给我泡!?”
谢安没接话,只叫适风去换了盆热水了。
等热水真端上来了,明悠倒不好意思了,“我自己来就行!”
还挽着袖子的谢安,却朝她脚下捉来,“上回也捏过了,羞什么?”
上回,自然是明悠光脚奔向他时,明悠还有些扭捏,“那也不一样啊。”
谢安没理她,捉了脚就放盆里,却没立即往水里摁,而是撩了水上来问道,“烫否?”
“还可以~”明悠自己往水里钻了脚,是有些烫的,但这样很舒服,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