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有私,果不其然。”
自我轻嘲后,谢安叹了一声,又给自己写了几条持戒。
全部写完后,他命适风去取来装裱材料,自行裱了起来,以时时自省。
做完这些,他才在用过早膳后,去给谢母请安,顺道提了京中来人一事。
谢母了然,“是赵清流的案子牵扯到我,要召我回京了吧。”
“算时间,应是此事,也正好澄清您并未逝去,皆是赵清流布的局。”
谢安和明悠一直没对外宣布谢母回归,就是在等这个时机,两人当时一块坠的崖、落的水,赵清流既然没死,谢母自然也有活的可能,省了他们再自辩。
谢母早猜得到他们在等这时机,自无二话,“行,我收拾收拾。”
“您身体如何,可吃得消?”谢安又问,“若还不适,再等等也无妨。”
“不等了,早点把这事了结,娘好早点为你们准备婚事,怎么也要先把前头的三书六聘先理下来。
也不知礼部会否同意,按制、多半不会允许,好在有大行皇帝遗诏,应能通融一二,让你们先走完章程?”谢母忧急得很。
谢安也急,但孝字当头,再急也无用,不过、“郑部堂并不刻板
,也许能说得通。”
“娘反正先进宫和高太妃商量商量,你么、自己要娶媳妇也积极点,多跑跑腿!”
“知道。”谢安其实早就写信给张首辅了,但还没请他帮忙周旋婚事,想着得亲自去一趟,才能说得通。
“你心里有数便好。”谢母说来么,也是感慨,“原还以为你们有得磨,没曾想一觉醒来,就成了。
对了,还有一茬,子彦那边如何?他知道了没,这事啊、算起来你还是有点不厚道,得好好跟人解释。”
“怎么不厚道?”谢安不以为然,“男未婚女未嫁,连婚书都不曾有,不过是市井流言,从未实质定论。”
“你少跟我掰扯这些!你俩是表兄弟,他把你当兄长,对你信赖有加,你明知道他心仪悠悠,你还、”
“那也是在他和悠儿断了,我才向悠儿表明心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没本事,还不许我求娶了?”谢安不服。
“你这混账!”谢母有点气,“我又没说不可以!只是情感上,你就不觉得亏欠人家?”
“不觉得。”谢安一想到从前见过的、意想过的,明悠和萧回卿卿我我的画面,心就酸得很,“就算是亲兄弟,
追媳妇这种事,那也是各凭本事,没有什么谦让、亏欠的道理。”
谢母:“……”
梗住的她,瞪了好大儿许久。
谢安自认无错,怎么都不服软,就这么犟着。
又过了好一会,谢安想着母亲才刚好,虽然不愿意认错,但可以周旋过去。
哪料谢母已是一叹,“你啊,外表瞧着比从前稳重了,实则还是那副倔脾气。”
谢安摸了摸鼻梁,语气略显无辜,“儿子本来就无错,您不能摁着儿子去认。”
“本也没说你错,算了、这话你说也不好,有种去子彦跟前显摆的意味,娘日后跟他说吧。”谢母只是心疼萧回,“也还是个孩子,他娘又是那个样子……”
话说回来,若不是有裴轻罗那么个娘,子彦和明悠早成婚了,还能轮得到她儿子捡便宜?
“你说娘是不是得备份谢礼,送给你裴表姨?”谢母问完,心就定了,“回京就送!”
心疼萧回,和恶心裴轻罗,在谢母看来,并不冲突!裴轻罗居然敢看不上她家悠悠!
这场子,她回去就要去找回来,“你给娘准备好谢礼,要大份!要厚重!要戳心肝!”
谢安沉默了一会会,就想好了礼单,
“您放心,儿子不会让您丢份。”
谢母满意点头,“那成,那什么时候回京?”
一想到能去找场子!谢母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谢安莞尔,“就看京里来的公公,什么时候登门了。”
说是这样说,他心里其实有数的晓得,人大约已在来谢家宅邸的路上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苏知府还亲自陪同前来,张富贵这会已尖声在问了,“前头就是谢宅?”
“正是!”苏知府点头应是,屁股却有点痛,他有日子没骑马了,实在不适。
张富贵却因有皇命在身,不敢不赶,已打马加快了速度!
苏正心中叫苦不迭,还得紧跟上去,若不是要这着死太监进谢宅,他才不受这罪!
心中骂骂咧咧,手上紧赶慢赶的苏正,在下马时,差点因脚软而摔,好在随扈手快,及时扶住了他,谢家门房也已迎了出来,大家注意力都在前方,倒无人注意到他的失态。
“诸位是、”门房不认得张富贵等人,睃视一圈,才认到了苏正,“苏知府?”
“快去通禀你们家主,这是京城宫中来的张公公,有圣旨要宣。”苏正好心似的催道。
“原来是京城来的公公,快先请
进,苏知府也快请,老奴这便去禀报家主。”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