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即道,“说。”
“人还在宫中,但在敬太嫔等先皇帝妃嫔住的寿安宫那边歇的夜,方才去了清豫斋,知晓今日不必进学,以及高太妃在龙虎观后,就叫人备了车,准备出宫。”
“那这会应该在路上了。”明悠就让小桃去接一下。
也不知道这便宜妹妹怎么跑寿安宫去了,是没胆告白?
明悠疑惑的看了谢安一眼,考虑到他唬人时的模样,隐约了然。
谢安也睨了她,似在用眼神骄矜的说,“你瞧,她压根不敢来。”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明悠简直无语……
但马上就被谢安点了,“本师身边,向来干干净净,谁敢近身?”
明悠沉默了一下,还真想到了一个,“你顾家表侄女,不就敢?”
谢安铩羽,“……”
明悠便笑吟吟的往前走去。
谢安只得叹然跟上,“她不算,她简直莫名其妙。”
“怎么不算?为着你,她可是从会稽唱大戏唱到京城来了。”
明悠每每听到关于顾淑慧的禀报,都感叹于此女战斗力之强悍!
就因为这把名叫“顾淑慧”的刀,她估计赏梅宴会非常的刺激,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谢安默然,说真的,他真有点无法理解顾淑慧的脑回路
,难道不知若方明悠不是长公主,他迎娶的可能性反而越大?
眼下,他的老师张首辅还对这婚事不太满意,若是把方明悠的公主身份给折腾没了,老师该举双手赞成了。
至于想借此让明悠被治死罪?根本不可能,他是死人么,他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死?何况以方明悠的功绩,纵是欺君,也罪不至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与宫里,可有联系?”
顾淑慧这事,一直是明悠在拿捏,谢安并未参与,既是避嫌,也是知道明悠不需要他掺和。
“你也怀疑。”明悠其实没查到顾淑慧和宫中有联系,可她的作为,明显就很合赵见深的心意。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想让我和宫里有关系。”
明悠没忘记,赵见深从前可是花名在外的风流太子。
这么想来,明悠笑了,“她倒是聪明,还对我的美貌很有信心。”
谢安撩眸瞧她,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觉得她美得惊人,于是叹然,“纵是、”
“悠悠!临安!”打头迎出来的谢母,瞧见秃树枯枝下,相携而行的两小,心下的忧虑顿时消散了大半,人也笑了起来,“可算回来了!听闻还有太皇太后的赐婚懿旨了,真的吗
?”
“是。”谢安点头,也在笑,“正式的懿旨,只等陈监正算好时日,就会下下来,您就等着挑日子即可。”
“这感情好!娘这就去找天师挑不更好么?你们不必急着进去,娘娘刚眯眼,没那么快醒来。
早膳都在小厨房里温着,饿了就去吃。”匆匆交代完的谢母转身就走!风风火火的阵仗,完美诠释了她有多迫不及待!
谢安瞧着她康健的背影,却是久久无言。
明悠似有所感,已握紧他的手,好些个安慰人的话却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定能否极泰来么,上回也是这话,可后来还是横生了枝节。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走,陪我先吃早膳。”
过往不可追,来日时有变,不妨珍惜当下、活在眼前。
谢安听懂了,心却灼了一下,想到了刚才的那声“回家”。
家,不是长公主府、不是国师府,是家、有他、她的家。
……
婚期最终是定在了二月二十二,明悠毕竟是长公主,嫁娶要过礼部,可年关将至,礼部也快封笔了,谢安再急也没法。
至腊月二十五这日,清豫斋已休年节,朝廷也要封笔了,今儿算是六部及各衙门最后一天朝参、上衙,明日正式封笔,到
来年的元月二十才会开朝。
国师府和长公主府联办的赏梅宴,就设在二十五这日的午后,无需办公的女眷们,已先行到来。
因为两家门楣相连,且还是长公主府在前,国师府在后,是以女客皆从公主府进,甫一入内,就有梅香扑鼻而来。
“好香啊。”
“是宫粉吧。”
“好大一片宫粉,果然‘粉云如桃’。”
入门就是梅林,一直开到后院去,少说也有三五十株,还是清一色的宫粉,瞧着就挺震撼的!
但最叫女眷们震惊的还是国师府这边的梅花品种,竟是清一色的绿萼梅!隔墙与这头的粉梅交迭,一树淡绿雅致、一树娇粉甜美,暗戳戳对应了谁,不言而喻。
如李明珠这种熟人,还直接在明悠耳畔咬耳朵问道,“方姐姐,你跟我说,这梅花是不是暗喻你和谢师啊!”
当然是!
明悠初初看到时——
还很不满意的抗议过!
凭什么她长公主这边是寻常的梅花品种,他那边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