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安向他剖析了志向、所求后,他说出了心里话!也以他身为首辅的积威,一锤定音道,“陛下!臣以为,此案牵连虽广!
但必须彻查到底,严惩每一个参与造谣者!如此,才能杜绝所有对长公主的不实传言,也当借此整肃这不正之风!无知庶民便罢了,知书达理者竟如此人云亦云?
这上面,臣若没记错、看错,居然还有进士搁这儿散布谣言!真正应了长公主那句话,‘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臣附议!”李太师起身道,“臣还以为,这个严惩,还得是打板子!得叫这些人知耻,日后才不敢再犯!圣人言——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无德者,当人人认之、鄙乎!”
“臣附议!”正直的卢左御史深以为然,还借此训了都察院之风,“我都察院近年来不乏哗众取宠者,只为求名而上谏,从未核实!陋也!陛下严办此案,有利于扼杀此风!”
“我大明律例是否得加上一条专惩造谣者之律?”刘部堂提议问出,好好的宴会,直接成朝堂了。
这倒是很多女眷都不曾见过的场面,但她们没半点围观心思,个个正襟危坐,甚至下意识思索自己到底跟风非议过长公主没?
赵见深更是郁卒不已!不过他从未直接出手,差
出去办事的也都绝对可信,倒不担心被揪出来,可作为幕后推手,总觉得朝臣都在内涵自己……
“刘部堂所言可行,但乃后话,现在说的是此案如何惩戒。”孙寺卿斗胆表示,“我看去稳婆家的官差,似都回来了。”
确实回来了,正在往花园里走来呢!
没人使绊子的结果自然是脏银都在,铁证如山!
萧钧夫人再怎么想辩解,也没法了,只能认下因高太妃不愿给儿子安排官职,因而生恨,加上明悠归宗的时间点太过蹊跷,于是心生报复的种种。
又因萧钧夫人想要给儿子求的职位,乃属秦豪山所管的、由大行皇帝亲自创建的十团营,于是也有来赴宴的秦豪山,完全能现场作证——萧钧的嫡子是报进过十团营,但被刷下来了。
还别说……
人家秦统领,还“正好”带来了那一期被刷下去的名册,你说巧不巧?
「这哪里是什么赏梅宴,分明是鸿门宴!」
「还想借宴闹事呢,全被拿捏了!」
「……」
宾客们的头都很麻!很难完全置身事外,总觉得自己保不齐曾经说过点什么,回头要被攀扯出来打板子,正想着该怎么办!
明悠就出来说话了,“皇兄,案子看来已经明朗,眼下就不继续办下去了吧?天都黑了,诸
位都饿了吧,不妨先用膳?
回头还请诸位大人辛苦一下,把卷宗理出来,别叫本宫背罪过年,诸位也能如期封印,不耽误过年,如何?”
绝大多数人这才恍惚到!天黑了呢,四周、连带梅花树上,都被点上了一盏盏宫灯,十分漂亮,竟比白日赏着还美?
赵见深早已身心皆疲,见着这光景,心下骤舒,缓缓开口道,“朕以为,可。诸位爱卿何如?”
“全凭陛下吩咐。”众臣在该乖觉时,都很给赵见深面子。
赵见深便颔首道,“福泽,摆膳吧。”
“好的,皇兄。”
明悠转身刚吩咐完,就听见了琴音?
宫灯、粉梅、绿萼、清泠如流水的琴音……
把众宾或怒着、或悬着的心,瞬间抚至轻松。
明悠立即意识到这是谢安在抚琴,唯有他的琴音,能如此快的调动听众情绪。
于是在这重新摆膳的时间里,宾客们终于有前来做客的感觉了,一曲终了……
众人还久久无法回神,仿佛耳畔仍有神音仙律在萦绕,直至婢子们把砂锅、食材络绎送来,大家才回过神来,卢左御史马上问询道,“长公主、这位琴师是何方妙手?”
众人纷纷朝明悠看来,等她揭晓。
明悠却看向通往谢师府的垂花门,众人这才意识到,琴音是从
隔壁传来?
“难道是谢师?!”苏大学士猛然猜测!
他和在清豫斋任教的其他几个老师都知道,谢安的琴技非凡!
可他们都从未听他完整弹过一曲,是以都还不太敢确认。
明悠则笑而不揭道,“是与不是,想来马上就能见分晓。”
好琴者闻言,顿时捉耳挠腮,翘首以盼着!
谢安倒也没让人等太久,已带着小六前来的他,换了身圆领大袖衫,常用的竹纹皆改为梅绣,一株株浅绿色的萼梅,绽放在同色云锦之上,只在光落时可见,矜雅、内敛。
人亦如玉,自华而来,叫人都看得暗叹一声,「好个神仙人!」
“好你个谢师,还当你真冻病了,来不了了,你倒抚琴去了?”苏大学士率先起迎。
谢安莞尔以回,“这不是怕诸位怪罪,先抚琴做赔么?如此,当不必自罚三杯了吧?”
“不必不必!”苏大学士心喜道,“你这手真是厉害,做得了锦绣文章,写得了精妙策论,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