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睁着迷茫的眼,蓄满眼眶的泪珠倏地滑落,“吧嗒”滴在傅琅膝头。
“试试吧,遥遥。”傅琅指腹抹去他眼泪。
麻麻痒痒的,唤回池遥思绪,立即点点头,生怕他反悔。
喜欢这么久了。
终于……
“哭那么多次,眼睛有些肿,去楼下找管家,敷眼睛。”
傅琅其实喜欢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破碎感很强,睫毛黏成一缕一缕的,含着泪的眸如同被阳光照耀的琉璃珠。
要哭不哭望着自己。
更惹人怜爱。
“我去擦一擦身上,沾血,不太舒服。”
小可怜儿小声问:“我帮你吧……”
如果不是知道池遥真的单纯。
傅琅险些要误会。
裤子沾了血,腿也蹭上不少。
虽然睡一间屋子,可是他俩默契的穿着睡衣,换衣服也会依次进衣帽间然后关上门。
傅琅暗自长吁一口气:“不用,伤口浅,我自己可以。”
他拒绝的干脆。
池遥注视他背影,几步进了浴室,看不到了。
说好试试的,那……现在他生病了,自己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
迷糊想不通,完全记不起那晚盯着傅琅脊背都会脸红的自己。
.
今天出了事,傅琅不需要去公司,池遥也不用去学校。
烧饭阿姨最兴奋,终于有大展拳脚的机会,烧了七八道菜,甚至还……雕刻出一个果盘。
最夸张的是,果盘里面有用白巧做的交颈天鹅,底下垫着车厘子,以及切好的水果。
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朵红玫瑰点缀。
吃饭时没什么,饭后果盘端上来,傅琅和池遥面对面坐着,视线交汇,气氛有些怪。
在喜欢的人面前池遥还是非常要形象的,总觉得刚才吃那道糖醋鱼嘴巴沾了酱汁,拿纸搓嘴巴。
皮肤本就白嫩,一搓容易红。
傅琅目光落在少年湿润鲜红的唇,顿了顿,语调愉悦:“别擦了,干净的。”
池遥悻悻放下纸巾,戳一块看起来就甜丝丝的哈密瓜塞嘴里。
塞的一边脸颊鼓起,被甜的眼睛微微弯出弧度,像偷吃零食把嘴巴塞满的花栗鼠。
发现傅琅看自己。
“你吃吗?傅琅哥哥。”迷糊以为他也想吃,立刻戳一块,上半身探过半张桌子喂他。
傅琅配合张嘴吃掉。
池遥却愣住。
刚想起签子自己用过,傅琅是有一点洁癖的,可是回过神,对方早已经咀嚼咽掉了。
迷糊耳朵又染上绯色。
和那天晚上一样,这抹红从开始直至结束都没有褪下去过。
“等下戴秘书会来送文件,需要我处理。”傅琅说。
池遥捏一颗车厘子,发现有些像心形,犹豫要不要给傅琅。
“好,不过……你为什么要和我交代啊?”
男人挑了下眉:“我们在试试。”
所以见异性,有必要交代。
这迷糊经常多想,吃醋也会闷着头默默酸。
池遥对上傅琅深沉的视线,心头狂跳,慌慌张张挪开。
“哦。”
还是不给了……
现在,气氛已经越来越不对了。
傅琅满含侵略性的视线无孔不入,犹如实质,顺着细嫩的手指往上,停留在……大概是耳朵。
迷糊忍不住摸摸耳朵。
他低着头,指尖的车厘子快要碾破碎裂,似乎想要通过这一动作,缓解紧张,害臊。
忽地,椅子擦过地板发出细微声响,脚步声只响了两三声。
阴影笼罩了池遥。
池遥屏住呼吸,唇齿抿紧,脑子飞快运转,心想自己用什么姿势能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二楼回自己房间。
要冒烟了……
怎么,答应了试试,他傅琅哥哥,像是变了个人。
傅琅没给他逃跑机会。
专盯他耳朵看,伸出手,掌心托在小迷糊侧颊。
池遥顺着他力道仰头,视线黏在一起,没法躲了。
“呼吸。”傅琅好笑,指腹揉了揉池遥喉结。
迷糊深吸一口气:“呼、呼吸了。”
傅琅不动声色擦掉少年白净下巴沾上的一点酱汁:“下午我会在书房。”
“知道了。”池遥还是把车厘子送给他,磕磕巴巴说:“心……形的。”
心形车厘子早已经因为紧张的情绪而不小心捏变了形。
傅琅用清冽的声音道:“谢谢。”
他接过,拿在手里,没有吃掉。
池遥笑起来甜丝丝的:“不客气。”
——乖的。
傅琅轻轻握车厘子,少年的体温仍在,只是细微温度,勾的他心脏麻痒。
秘书来的很快。
池遥在客厅看电视,听到管家和一道女声聊了两句,转头发现是那天给自己送零食的姐姐。
秘书戴婧进屋,朝池遥点头微笑:“傅夫人好。”
“你好。”池遥从沙发背探出头来。
迷糊脑袋上戴的是家里阿姨织的毛线帽,顶端有只白色毛球球,稍微一动。
毛球球晃了晃,围着帽子滚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