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期的还要简单。
甚至连才藏都没预料到,离开京城是那么的容易。
守在城门口的士兵把每个人都拦下来盘查,但才藏仅仅只是跟其中一个打声招呼,他们便挥手让马车过去了。
赵芷兰一直低着头,但守卫似乎“懒散”得不像话,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正眼看她一眼。
他们驾着三部马车从京城出发,车上装满所需的补给品:干粮,衣物。
他们黎明即起,经过森林、果园和平整的农地,穿越小村落、拥挤市镇,以及建筑坚固的庄园,赶路直到黄昏。
入夜之后,他们扎营休息,就着火光进餐。
所有人都得轮班值守,包括赵芝兰。
夜里,透过树林,她常瞥见其他旅人的营火晃动。
夜间的营火似乎越来越多,白天里大道上的人潮也日渐汹涌。
但跟他们不同的是,大道上的行人都是往京城方向而去。
根据同行的囚犯说,摄政王颁布的新的政令:分地!
地从何来?如何分?
首先,摄政王杀了以李虎为首,兵部尚书,郑长庆,凌天德等一众官员。
这些官员名下的田地全部被林墨收回,并按照新的制度分发到百姓手中。
不收不知道,一收吓一跳。
他们名下的田地竟然占了整个京城四周田地的一半,相当于整个京城之地大半都在他们手上。
原本还有些愧疚的林墨,恨不得把他们从棺材里挖出来,再杀一次。
新的制度呢?
第一:摊丁入亩!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这项措施有利于贫民而不利于官绅地主。
第二:官绅一体纳粮,此政策是指”官员地主也必须缴纳赋税。“即废除官员、地主免税的特权。所有人必须交税,必须纳粮,不再有特权。
第三:非京城人士,即其他地方的难民,平民,都可以无偿从官府按照人头获得田地耕种。所种出的粮食,一半充公之外,另外一半归百姓自己所有。
同时,林墨还会修建集体住宅,给予百姓免费居住。
凡每年粮产前一百名,其耕种的田地,全部赠送成为私有财产。
(简单地说,就是种地冠军送田!)
这制度,大半是林墨想出,随后由姚广孝改良颁布。
如此一来,京城四周的百姓无不拖家带口前往京城,这么先进的制度,领先了大夏几百年!
古代人口是标志国家强盛的关键,四周的百姓全跑去京城,无疑会削弱其他地方的实力。
这也是林墨想出来的狠招,对付不臣之心那些封疆大吏的狠招!
为此,赵芝兰这一路上,不分昼夜,百姓源源不绝地出现。有老有少,有大有小,有赤脚的女孩,还有怀抱婴儿的妇人。
有人驾着马车,或是坐在牛拉的板车上颠簸行进,但更多的人骑乘动物:马、骡子或驴子,只要能走能跑能打滚的都行。
赵芝兰看见一位铁匠推着轮车,车上装了他的全套工具:铁锤、火钳,甚至还有铁砧。
没过多久,她又见另一人推着轮车经过,不过躺在里面的却是两个用毛毯包裹的小婴儿。多数人徒步,肩膀扛着家当,脸上挂着疲惫又期待的表情。
逆行者的滋味是如此苦涩,以至于赵芝兰心中出现了自我怀疑。
“一路上每个人都对林墨这位摄政王歌功颂德,所有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她心想,“而我的母后,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被百姓知晓吗?
又或者是,百姓如此愚昧,母后的仁慈被他们全忘掉了吗?”
第三天傍晚,他们在村庄稍事休息,住进一个外墙爬满长春藤的旅店。
才藏数数钱袋子里的银两,决定让他们吃顿好的。
“咱们还是老规矩,晚上睡外面;不过这儿有间澡堂,你们要是想抹点肥皂洗个热水澡,就自己动手。”才藏宣布。
虽然赵芝兰全身又酸又臭,味道跟其他臭男人一样难闻,她却不敢去洗。
而且,才藏之前的言论很开得到了印证,出城之后的麻烦不断。
如厕跟洗澡问题反而不是大问题,而那些大赦的囚犯才让他们头疼。
不知为何,死牢里放出的那两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
一种赵芝兰从未见过的瘆人眼神,仿佛是想把她一口吞掉。
此时的她才明白,百姓的生活,原来是如此艰苦!
吃过晚饭,才藏又离开了。
他跟赵芷兰说,他和师兄弟约定在此旅店不远处会合。
因此,现在才藏需要去找他的师兄弟。
总之,他没有陪在赵芝兰身边。
天色渐晚,赵芝兰打算早点休息。
正欲离开饭厅,却听见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
扭头一看,正是那两个曾经的死囚。
“这位小兄弟,你为什么从不洗澡?”脸上没鼻子那人笑问道。
才藏跟她说过,现在身份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