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无声息。
在曲州的平坦大地上,一队骑兵悄无声息地前进,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引起注意!
六千黑甲骑兵虽然多,但在宽阔的大地上,却毫不起眼,像是一个黑点,在缓缓前行。
一众千户此时此刻眉头紧皱,想起了下午入城时,伯爷交给武恒的那一封信。
当时的情形充满悲壮,他们还以为是伯爷的...遗命。
如今看来...那明明是调兵的兵书!
两千新兵,一千老卒,经过了五个时辰的疾行,从北乡城来到了风浪城!
并且在风浪城下悄无声息的进行换防!
两千新卒虽然只有骑兵冲杀的经验,但让他们守城,迷惑城内视线,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城内如今的五千骑兵,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与那一千老卒合流!
六千骑兵,悄无声息地出城了。
至于那两千名新兵,在夜色的笼罩下,分散休息,足以瞒天过海。
即使想明白了这些,兰云川也不明白为什么伯爷笃定城内的局势可以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为什么伯爷笃定拓跋砚将会在今晚逃跑。
兰云川不知道,仲佐臣不知道,乔刚不知道,重新领兵的纳兰元哲也不知道。
但他们心中有种预感,他们这次..多半能成。
从来没有什么大军,他们就是大军!
同时他们又想起了先前伯爷说过的话!
“战场厮杀有没有大军不重要,只要让敌人觉得你有便可以了。”
他们将自己带入拓跋砚,此时此刻靖安军刚刚入城,还在南城门盘踞休整!
但野外忽然出现了一支数量不明的骑兵,就算是他们,也会觉得是大乾的援军来了!
一时间,一众千户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如此瞒天过海,可谓将兵法施行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
亥时初,此时此刻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刻。
明月高悬,月光洒向大地,映衬出了一片片银色的盔甲。
高大的城墙之上,一身鎏金甲胄,身材异常高大的右日逐王拓跋砚,静静站在那里,看着风浪城绵延不绝的建筑。
他面无表情,眼中没有怒火,只有浓浓的不甘!
“本王,一定会再回来的!”
“王上,下次您要是再来的话,就要真刀真枪地杀过来了。”
一个平淡而又沙哑,还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自他身边响起。
拓跋砚侧了侧头,看向这个与他合作多年的大乾奸狗,眼中露出一丝嘲讽:
“盘踞在曲州几十年,你们居然也有失败的一天?”
“世事难料啊,王上,老夫行商五十载,自从搭上了大人的马车后,一路平步青云,顺风顺水,谁能想到,到老了,栽在了一个年轻人手中。”
拓跋砚脸色难看,他作为草原真正的权贵,战功赫赫!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那靖安伯,确实有几分本事。
“待到本王回到草原,收整军队,秋日,本王会再来的。”
阮兴门看着寂静无声的风浪城,眼神平静,只是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淡淡说道:
“王上,我们合力维系曲州二十年的和平,要结束了。当初北乡城没有给您的糖,老夫一并装车了,届时王上一同带走吧,也是我们相识多年,老夫的一点赠礼。”
拓跋砚此时此刻的脸色才好了许多,淡淡说道:“北乡城一事,也是那位靖安伯做的吧。”
阮兴门点点头,“是啊,他手里有兵,二话不说的将所有官员都抓了起来,让风浪城的大人们没有反应的时间。”
“不光连我们措手不及,想必就连王上都措手不及吧。”
拓跋砚点了点头:“本王出兵,只是想给吉蛮部一个教训,让其在这个秋天安静一些。在收到你的消息后,某..便改变了路线,首接来到了曲州。”
说着,拓跋砚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悔:“本王下次来,就不是区区一万兵马了,而是十万,届时本王要让那个小子,尝一尝王庭铁骑的厉害。”
“希望王上旗开得胜吧,不过老夫还要提醒一番王上,小心靖安伯,他不是凡夫俗子。”
拓跋砚看向阮兴门,笑了笑,说道:“多谢了,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本王也给你提一个醒。”
“小心你的那些大人们,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本王离开后,就是你的死期。”
阮兴门沉默了,他又何尝不知道。
如今风浪城的种种,都需要一个承担责任的人,若是此事成了,自然有靖安伯背锅。
但此事失败了,他..毫无疑问就是那个背锅的。
看着阮兴门的表情阴晴不定,拓跋砚笑了,淡淡说道:
“随本王离开吧,到草原,本王领地的生意,可以都交给你。”
阮兴门摇了摇头,露出惨笑:“多谢王上了,虽然此次败了,但阮某不会输,某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届时,阮某还要与王上做生意。”
阮兴门抬头看了看天空,暗叹一声,说道:“王上,趁着夜色,快些走吧,靖安军如今还在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