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个不起眼的小院,此刻不是披甲的护卫在值守,而是换成了一袭黑衣的死士。
眼神冷冽,没有一丝波动。
阮兴门走到门前,顿了顿,叹了口气。
脚步轻微抬起,犹豫了片刻,又重重放下,走了进去。
依旧是昏暗无比的房间,只不过以往屋内唯一的光明—油灯,被挪去了一旁。
映衬出了三把椅子,高大的影子随着烛火摇曳,让屋内的气氛诡异无比。
阮兴门坐在中央的桌案上,这里没有烛火,让他整个人隐入了黑暗中。
“走了?”一张人脸缓缓抬了起来,烛火映衬着他忽明忽暗的脸。
曲州承宣布政使司右参政-洪应平,从三品大员。
“走了,连夜走了。”阮兴门淡淡开口,继续问道:
“很好,靖安军没有异动吧。”
“大人放心,虽然南城门附近我们不能靠近,但今夜他们的吃食还是五千人的量,还要了许多酒,看来靖安军的军纪,没有想象中的严明。”阮兴门继续回答。
“很好,只要拓跋砚离开了大乾,我们就还有机会,至少...能保住当前的位置。”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随着他缓缓抬头,烛火同样照亮了他的脸。
曲州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佟英,正二品。
阮兴门看到了这张脸,哂然一笑,淡淡说道:“没想到真的是大人,您..不是向来不屑与我等为伍吗?”
佟英哂然一笑,摸了摸手中的扳指:“如今恰逢乱世,某在曲州己经待着十余年了,不想在这了。”
“佟大人放心,只要此事平稳过去,老夫的承诺依旧有效,届时京中,自然有您的位置。”
最后一人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在曲州官场,算是极为年轻的脸。
曲州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田云光,从二品。
年不过五十,己经是从二品,六部尚书指日可待!
阮兴门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竟然是你?大人官运亨通,何至于趟这一浑水。”
“呵呵,本官也不想啊,但本官己快到五十,再不回到京城,一部尚书,将与某无缘。”
大乾如今官场,想要坐上六部尚书的位置,首先成为京官,再经过廷推,最后由皇帝批准。
如果不调任回京,即使是一省布政使,都与廷推无缘。
除非皇帝特简,首接任命,并得到内阁诸位阁臣同意。
但当今圣上从没有使用过特简!
所以摆在大乾一个个封疆大吏眼前的,只有调任回京一条路!
想明白了这些,阮兴门微微一笑,也不怪田云光着急。
京城的官,一个萝卜一个坑,各党各派有时为了一个位置,几乎要将脑子都打出来,可见其竞争激烈。
田云光想要回京,首先要纳的,就是投名状。
这可能是一笔钱,也可能是一件脏事,外人想要进入各党核心,首先要交出把柄!
如今田云光所做的,己经足够了。
若是此事成功,还能顺便赚取一大笔钱,但如今...难了。
阮兴门自嘲一笑,淡淡说道:“诸位大人官运亨通,但某只是一个商人,想要赚一些钱罢了。”
话音落下,屋内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
一方三人,一方一人,只是在静静对视。
这场短暂的密会似乎将要结束。
突然,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带着尖啸的呼声,穿透门窗,刺入血肉!
钉入了——阮兴门的胸膛。
阮兴门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根带血的弩箭,嘴角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你们...”
洪应平捏了捏眉心,发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阮兄,你我相识多年,也算是朋友一场,你的家人,某一定会好好照顾。”
“你...你们...”
噗通...
阮兴门倒地,身体不停发抖,气绝身亡。
洪应平叹了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缓缓摇头。
“结束了,可惜了那些家产了,不知那么多的财富,能不能让我们度过难关。”
“呵呵。”田云光发出了一声冷笑,淡淡说道:“某知道洪大人与阮兴门是朋友,没想到是如此要好的朋友。”
洪应平又叹了口气,“一条狗养二十年,也有感情了。”
“所以...洪大人就放他走了?”
洪应平瞳孔瞬间收缩,脸上露出了震惊!
但,随即响起的尖啸声,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噗嗤!
弩箭穿破了门窗,刺入了洪应平的胸膛,血流如注。
他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胸口的羽箭,与刚刚阮兴门的表情一般无二。
田云光站了起来,走到洪应平身侧,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俯下身,在其耳边低声说道:
“万贯家财不一定够,但加上你,还差不多。”
黑暗淹没了洪应平,他脑海中回想起的,
是刚刚考上举人的豪言壮语:
“某定要为大乾一扫颓势,成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