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青要筑京观,纳兰世媛觉得他疯了:“你疯了吗?这里是大乾,修筑京观,你不怕风浪城的大人参你一本?”
这可是大乾曲州,修筑京观...是为了震慑谁?
而且,这里是官道,乃是曲州的交通要道,在这里修京观。
可以想得到,皇帝的桌案上会多无数道弹劾的奏折。
林青站在土坡之上,看着靖安军的军卒打扫战场,收缴蛮族的财货。
听到纳兰世媛声音,他撇过了头,淡淡说道:“风浪城的大人们如今自身难保了,不会管本伯的,至于朝堂的弹劾—
今日之后,本伯就算是在早晨吃了一碗稀粥,都会遭到弹劾,这京观本伯修了,又如何?蛮子脑袋做的京观,谁敢拆,谁就是大乾叛徒。”
此话倒是没错,纳兰世媛竟然无法反驳:“那修建在大乾境内,有何作用。”
林青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怔怔看着远方的黑暗。
不多时,才传来了一声悠悠叹息:“乾人心中的火己经熄灭了五十年,想要将其燃起,何其困难,本伯也是无奈之举。”
大乾式微己经有五十年了,就算是在乾地,也足过了一代人。
新出生的乾人,除了从长辈口中听一听以往的大乾有多么强大之外,他们看不到。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备受欺凌,处处退步的大乾。
百姓们吃不饱,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北方的蛮子连连入境,军卒一败再败。
他们不知道以前的大乾有多么强大!
国富民强,打得草原远遁极西。
在那时的乾人看来,何为大乾?
以我为中心,西面八方无可战之敌,方为大乾。
如今,西南的小国都敢于挑衅大乾,北方更是出现了恐怖的草原王庭。
大乾南方的蛮夷也连连作乱,可谓是西面楚歌。
在大乾的新一代的百姓眼中,乾国是弱小的,是受人欺凌的。
而林青没有本事让所有乾人都知道大乾还是强大的,但他可以凭借着京观,让曲州的百姓知道,蛮子在乾国,还不能放肆。
因为—此地有靖安军!
作为统军将领,知道士气的重要,对于大乾来说,士气尤为重要!
在乾国立国之初,百姓虽然穷苦,但依旧敢于向蛮子挥刀,百姓们是不怕的。
但如今,百姓们怕了,耳濡目染之下,官府也怕了,自然而然地,乾国也怕了。
这不对,而想要扭转这一趋势,只有不停地打仗!打胜仗!
让乾国的子民,想起祖祖辈辈的荣光!
靖安军的军卒对于京观修筑己经炉火纯青,不到一个时辰,一个巨大的京观拔地而起!
立在官道一侧,最上方摆放的头颅,是一名蛮族将领的头颅。
若不是伯爷有令,右日逐王不能杀,那里摆放的就是拓跋砚的脑袋。
同时,在京观前有一座巨大的墓碑,上面光秃秃的,还没有刻字。
林青慢慢地走到跟前,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刀如笔锋,笔走龙蛇。
[光汉三年夏,右日逐王率蛮精入大乾,为靖安军所斩,特立京观,以警世。]
[大乾自今,强矣,来敌皆可斩;]
轰隆隆——
最后一笔落下,天公似乎得到了感应,施舍下了一道雷霆,照亮了此地京观。
双目流血的头颅,折断的臂膀,有着恐怖刀伤的大腿!
即便是泥浆都无法将他们完全掩埋。
稀稀拉拉的小雨落了下来,清洗着靖安军的盔甲,血水顺着盔甲流下,滴落在地。
形成了一个个小型血池。
拓跋砚被押了上来,当他看到眼前的巨大土包时,忽然一愣,这是什么?
轰隆隆——
闪电照亮了他的视线,他的身体猛地僵住,一个熟悉的头颅出现。
那头颅在高处,空洞洞的眼眶像是两个黑洞,流出的鲜血昭示着他的不甘,与拓跋砚无声对峙。
拓跋砚还看到了熟悉的甲胄,熟悉的族徽,还有一具具不知是谁的尸体。
他们被淹没在泥浆里,小雨落下,血水带着雨水从京观上向下流,如那一道道蜿蜒的血河,令人生畏。
拓跋砚瘫坐在地上,鎏金甲胄也被血浸染得没了光泽,披头散发,很是狼狈。
林青慢慢来到他身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
“本伯请你来,是有事想要问你。”
拓跋砚没有说话,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原地,居然败了。
五十年,蛮子不止过了一代人,可能是两代人。
在拓跋砚出生之时,大乾己经衰落,草原乃是当世最强。
而他作为草原当之无愧的贵族,居然败给了弱小之人。
这对于拓跋这个姓氏来说,是耻辱!
见拓跋砚没有说话,林青只是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等本伯收尾过后,再谈吧。”
说着,林青一挥手,一旁的百余名军卒手中的长刀齐齐落下!
百余颗蛮子的头颅掉落在地,鲜血喷涌。
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