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几人一旦陷入了沉默,整个杏花街六号就陷入了沉默。
不管是看守的护卫,门卫,还是做菜的厨子都是各家的心腹,不会说话。
而那些花魁娘子们,则是对此地有着敬畏之心,更是不敢说话。
整个宅院安静了许久,才传来了兴国公孟述的一声幽幽叹息:
“九边重镇的军卒虽然战力不强,但想要获得进一步的战果,很难。”
“长达多年的守城,己经让他们失去了野战能力。”
“所以我们此次才召集了俞兄与种兄进京,看看能不能调西南东南的军卒北上,来代替九边重镇的守军,在此战中一举击溃敌军。”
砰!
“妄想。”卫国公秦觐文猛地拍向了那张名贵桌子,显得怒气冲冲。
“某不同意此等调兵方案,大军挥师北上说得简单,其中花费更是天文数字,这钱你有吗?”
“户部兵部肯给吗?最后还不是要我江南卫所出钱,可就算江南再有钱,也禁不住这样花啊,那些大户们可不会同意用他们的钱去打蛮子。”
“秦兄,这不是在商量吗。”种应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若是可以,他西军也不愿意北上,众所周知,蛮子难打。
但这却是一次绝佳的练兵机会,若是能和蛮子过过招,再回到西南,那些土司恐怕就如土鸡瓦狗。
“近期来看确实花费良多,但长远来看,一旦西军战力增强,平灭了西南土司,那西北之地就彻底安稳下来,这还是赚的嘛。”
“万一输了呢,你老种家可就这点老本。”秦觐文毫无在乎地说了一句话,但这也打在了平西侯的痛点上。
“某想听一听林兄的意见,我虽然掌控东南水师,但却也极为重视陆战,如今大乾能与蛮子一较高下的将领可不多了。”
“若是此次能胜,孟兄你放心,这钱不会让你自己花的,我留江侯府也会出一部分。”
留江侯俞崴先是看向林青,又是看向秦觐文。
在他说完后,秦觐文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在场之人,最有钱的就是留江侯。
他掌控了部分水路,但凡商船想要出海贸易,不交钱就别想过。
有他支撑的话,江南卫所也能轻松一些。
林青眼神闪烁,对于在场之人的职能划分有了一些明悟。
在这六人里,出钱的是卫国公秦觐文与留江侯俞崴。
外出作战的是西军与他自己的靖安军。
至于镇国公与兴国公,应该是牵线搭桥,做中间协调,这部分也是最难做的。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林青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镇国公问道:“大人想要将西军安排在何处?”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精光,对于这位百战百胜的年轻将领,收起了轻视之心。
能够如此轻易看清局势,不愧为军功侯。
不错,五军都督府己经打算让西军北上,这也是能调动的最强军伍。
镇国公眼神闪烁:“西北如何?”
“九边重镇继续维持防御,从西北打出去。”
“从你的军报中,可以看出,西北关外的一些满族部落己经被你扫清,目前那里属于空白地带。”
“靖安军与西军从西北出草原,靖安军精锐持续向草原深入,牵扯蛮族注意。”
“西军进入草原后,开始向东而行,绕行至蛮族之后,再配合九边内守军,一举击溃来犯之敌。”
镇国公掷地有声,说得在场之人心潮澎湃,他们俨然己经看到了一场大胜。
兴国公孟述还算冷静,看向林青开口:
“此举就算是不能全歼蛮族,但只要将其留下一部分,这就是大胜,你觉得如何?”
见五人将视线都投了过来,林青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想到了太祖高皇帝的兵书中记载的一句话:“纸上谈兵不如脚踏实地。”
林青也不得不承认,此种战术很好,但执行起来,却千难万难。
思绪片刻,林青端起酒杯,将其中酒水一饮而尽,沉声说道:
“诸位大人,某与蛮子纠缠许久,总结出了一个道理。”
众人面露疑惑。
“蛮族之强,不在于蛮,而在于乾。”
“此话何讲?”种应安面露疑惑。
“不论是白云部,还是吉蛮部,还是右日逐王的拓跋部,他们虽然其兵强马壮,军卒作战勇猛。”
“但我乾军凭借甲胄优良,粮草补给充足,又是临近本土作战,所以比之蛮族大差不差。”
“但奇怪的是,几次作战,某率领靖安军都赢得惊险无比,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原因就是每每出征,蛮子总能先人一步,提前察觉我军动向。”
以至于到了最后,某行军打仗不光要瞒住蛮族,还要瞒住大乾的一众官员,窝囊至极。”
“如此严重吗?”种应安脸色难堪至极,将要北上的二十万西军,是他老种家世世代代立足西南的家底。
此战若是都扔在了北边,那他可就愧对列祖列宗了。
“毫不夸张。”林青缓缓摇头,若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