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繁华不止所见到的一切,还有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繁华。
不知名的小巷中,一栋民房前。
几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挤在一起,显得格外拥挤。
若是有行家在此,就会发现。
这马车不论是拉车的马,还是车厢的制作。
都是最顶尖,最昂贵的。
民房的小院不大,站着几名护卫,面色平静,眼神死寂。
太阳穴高高隆起,浑身气势内敛,一看就是武道高手。
他们牢牢守护着大门,神情警惕。
昏暗的房间内灯火摇曳,视觉首先被柔和的暗色调所吸引。
与黑色的装饰,以及金丝楠木家具的映衬,使整个空间显得沉稳而典雅。
尽管光线不足,但每样物品都井井有条,细节之处无不体现奢华尊贵。
房间的中心是一张巨大圆桌,周围摆放着几把椅子。
上面堆满了厚重的文书与古董文具。
江南出品的精致砚台,取自草原烈马制作而成的细长毛笔,无不在低调中流露出主人的身份和品味。
黑暗中,三人围绕着圆桌而坐,不停写写画画。
毛笔冲刷宣纸的声音‘唰唰唰’地响起。
在这无声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不多时,其中一人停下了书写,将手中的宣纸放到了桌子中央。
上面清晰地写着一行小字,笔走龙蛇,气势非凡。
[三大案要尽快做一个了结,如此拖下去,是祸非福。]
“唰唰唰”
另外二人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手在这纸张上,
各自写了一个[可]字,这张纸被放在一边。
其中一人又拿出一张纸,继续书写。
[兵器工坊之事不可不查,不可大查,赤林城的兵器工坊可以交出去,此事乃李术所为,趁机清除其残余党羽。]
另外二人沉吟片刻,一人在其上写上了[可]。
一人写了[不可],并在后面补充[太多了]。
最开始那人继续书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断臂求生,尚可行。]
那写了[不可]的人沉吟片刻,终归还是抬笔,划去了那个[不]字,使得字迹变为了[可]。
这张纸也被放到了第一张纸下方。
[内外勾结之事何解?某认为当派御史出京,雷声大雨点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以知会草原,让其提前南下,打乱朝廷部署,让其无暇分心。]
纸张放在中间,其余二人沉默不语。
一人抬笔书写。
[蛮子贪婪粗鲁,如此行事,代价过大,顺其自然即可。]
[如今边疆面临战事,不可临阵换帅,御史会束手束脚,难有作为。]
另一人拿过纸张书写。
[如此草率处理,朝廷不会满意,结合兵器工坊一事,将工部牵扯进来,付出一些代价,平息此事。]
[工部尚书乃陈党在朝堂支柱,不可动,会引起反扑。]
[右侍郎司徒行贯乃王党之人,其子司徒怀方被纳兰亭所杀。]
[曲州田云光、佟英皆为王党,为皇帝不喜,动他,不会引起王党反扑,甚至五军都督府会推波助澜。]
纸张被放在桌子中央,其余二人目光停留在纸张之上,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掌从黑暗中探了出来,在纸上轻轻书写。
[可]
另一人也同样如此。
[可]
纸张被放在先前两张纸下方。
[陈年旧案一事,某认为死无对证即可,时间将冲淡一切。]
[权力的空缺己经得到填补,不论是谁都不希望翻案。]
[可]
[可]
两个字被写了上去,纸张也被顺利地放到一旁。
随后,又一张纸递了出来,放在圆桌中央。
[拓跋砚如何处理?]
[杀不得,某建议将其送回草原,若是再留在京城,徒生事端。]
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一人在纸上书写。
[如何做?某认为拓跋砚是皇上的诱饵,谁打他的主意,就会被宫里盯上。]
[不如做得隐秘一些,杀了。]
另外两人都在纸上书写了[不可]。
其中一人拿过纸张,慢慢书写。
[此事不可为,会犯众怒。]
[与其主动出击,不如静待时机,将三大案办得轰轰烈烈,届时自然有人受不了。]
纸张被放在圆桌中央,其余二人默默看着。
[可,注意分寸。]
[可,控制范围。]
至此,圆桌一旁己经有西张写满了小字的纸张。
[武院之事如何?]
[静观其变即可,日后靖安侯离京,武院将重回我等掌控。]
纸张被放在了圆桌中央。
[可,其中学子需要时刻关注。]
[可]
纸张被放在一旁,此时此刻,那里己经有五张写满小字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