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城外靖安军大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身穿黑衣,但手拿金牌,得以畅通无阻进入军营。
林青此刻正在查看从兵部调来的卷宗,
这里面有近些年的大案要案,还有一些粮草的运输与消耗。
他捏了捏眉心,对于这种事情,
他并不擅长,所以想从这如山海一般的事情中找到西虎城一案的头绪,很难。
这时,严光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低声说道:“侯爷,黄公公来了。”
林青眼中闪过了一抹喜色,“快快有请。”
很快,一位裹着黑衣,身材高大,步伐轻盈的身影就出现在大帐之中。
所有亲卫屏退,远离大帐十丈之远。
黑衣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侯爷啊,想不到京城风云被你搅动如此,你还能看得进去书?”
黄俊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拿起了茶杯将其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这哪是书,是一些粮草的记录,某想从中找出一些端倪。”
林青也坐了过来,给黄俊的茶杯加满,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样一饮而尽。
黄俊面露古怪,说道:“奉劝伯爷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从卷宗之上是查不到什么的。”
“为何?但凡做过,必留下痕迹。”林青说道。
黄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几分惆怅:
“你不懂,若此事是从兵部开始,谁也查不出端倪。”
林青顿时面露疑惑。
黄俊解释道:“我们那位庄尚书,先不说其品行如何,但其对于算学的聪明才智,大乾第一。”
“但凡做账,只要有假,一定瞒不过他,同样的,只要他想作假,谁都发现不了。”
“第一?”林青有些狐疑,居然如此笃定?
黄俊点点头:“户部柴尚书同样是算学大家,但他亲自承认过,他远远不如庄尚书。”
“两年前,工部右侍郎司徒行贯被弹劾贪污河工款项三十万两白银,证据确凿。”
“那时司徒行贯己经绝望,不管他没有贪污,
但其账目清清白白地摆在那里,经历了户部刑部的测算,准确无误。”
“但庄尚书不认可此结果,认为户部刑部测算有误,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重新测算。”
“结果显而易见,最后差额不过一百三十两,司徒大人也得以脱身,自此加入了王党。”
黄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此等人对于大乾来说,乃是看管户部的第一人选。
但他之所以没有在户部,就是因为朝堂上上下下。
无一人可以查出此人作假的证据,如此一来,不去最好。
林青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也不得不承认,能位列六部,立于朝堂之上的一众高官,都是人中龙凤,不可小觑。
如此一来,林青将手中的账目丢到一边,也没有必要再看了。
黄俊微微一笑,说道:“侯爷,我今日前来,想来传达陛下的意思。”
林青顿时神情凝重,想要起身恭听,但黄俊却阻拦了他。
“你我不必如此见外。”
“陛下的意思是你做得很好,成功将朝堂的水搅浑,
让陛下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能让那些勋贵都为你出力,这很好。”
“其实..这只是无心之举,昨日听镇国公他们说起此事,就提了一些建议。”
“后也不需要妄自菲薄,就连陛下看着此计划,都觉得可行,
但真要实施起来还要面临诸多困境,还需要商讨。”
林青点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皇帝还吩咐我,让您不要参与其中,
不管是谁来向您借兵看守拓跋砚,都不要借,只要维持如今的现状,拓跋砚就安全无比。”
林青眼神闪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说完这些,黄俊的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手里拿出了一道圣旨:
“侯爷,从明日起,您就是武院的山长了。”
他手中又出现了一份名单,同样递给了林青:
“这是杂家多年来考核的一些将领,若是伯爷看重,可以将其调来京城学之。”
“陛下的意思是,先看看这些将领还有没有救,
若都是朽木,那就统统放弃,重新招收学员。”
“公公还请放心,大乾人才济济,将领们只是没有用武之地而己。”
对此,林青丝毫不加担心。
如今靖安军中的将领大多都是普通军卒出身,
稍加历练之后,也变得能够独当一面。
得到了林青的肯定,黄俊的一颗心也松了下来,舒适地靠在椅背之上,显得格外惬意。
手掌轻轻拍打着椅背,黄俊有些感慨地说道:“如今鱼饵己经下了,就等鱼儿上钩了。”
“林青啊,若是将拓跋砚放回去,真没有什么问题吗?”
“依某看来,将拓跋砚养在大乾才是最大的浪费,
草原王庭,力量越分散,对于我大乾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