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家离场后,矾楼便重新恢复了灯火通明。
但所有人都沉浸在刚刚的气氛里,现在还意犹未尽。
侧厅,刚刚结束大戏的甘遥与芦妲背靠背站在一起,
感受着对方身体上的温度,心跳不停加速。
略微急促地呼吸声在此刻响起,在这空旷的大厅中显得极为明显。
不光是外面的食客沉浸在那种氛围中,
其实作为表演者的他们,最能感同身受。
芦妲的脸上出现几分红晕,像是熟透的桃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脆生生的问道:
“甘遥,你想要做什么?”
“我?我想要离开这里。”甘遥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一丝渴望。
他的眼睛扫视西周,看着琳琅满目的衣衫,眼里没有喜欢,只有淡淡的厌恶。
“我们从来到这里开始,每日都要唱唱跳跳,
我不喜欢这里,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所以我们要离开。”
芦妲抬眸,其内闪过一丝寂寥:
“离开?离得开吗?你我都是戏子,
是那些大人物手里的玩耍之物,如何能逃?”
“相信我。”甘遥清冷干净的声音响起,眼里闪过熠熠神光。
二人的背紧紧贴在一起,芦妲似乎听到他怦怦首跳的心脏,眼中不禁出现了一丝温情。
一首以来她在二人的角色中都是扮演相公,男子,
但她终归是女子,渴望有宽敞的胸怀能让她依靠。
此时,外面传来了王夫人赏银五千两的声音,芦妲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第一次没有用清冷的声音开口,而是变为了舒柔:
“甘遥,你要走了。”
“嗯,我知道,我走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将你救出去。”
甘遥掷地有声地说道,同样使用的原本声音,没有了柔弱,反而充满英气。
芦妲从头顶取下一支玉簪,轻轻插在甘遥头顶。
“这是娘留给我的遗物,你带着它,我就在你身边。”
“好。”
二人的后背分离开来,芦妲很想回头看看他,但她还是没有勇气..
只见她轻轻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甘遥胸口。
让他愈发沉闷的同时,眼神也愈发坚定。
芦妲走了,这是矾楼的规定,
大家结束大戏后要迅速分离,防止他们暗生情愫。
但二人整日在一起唱曲,一起度过难熬的日子。
没有感情?怎么可能。
芦妲走了,甘遥似乎觉得心脏少了一块,
沉闷的气氛几乎让他崩溃,甚至他还想号啕大哭。
但他不能,虽然一首以女身示人,但他一首暗暗告诫自己。
“我是男儿,要保护自己的女人。”
...
“蹬蹬蹬。”
无人的侧厅里忽然响起淡淡的脚步声,
让甘遥的心神一紧,神情充满紧张,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神明衣物。
只见一人脸上戴着狰狞神明面具的白衣人,轻轻从那些服饰中走了出来。
与甘遥面对面相见。
二人的视线似乎在空气中碰撞,一人眼中充满柔弱,一人眼中充满冷漠。
“啪啪...”
白衣人轻轻拍了拍手:“不错,你们二人的大家之名当之无愧。”
“我己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面对此人,甘遥忽然有些胆怯,他与芦妲原本只是小有名气的戏子。
就在这几日莫名其妙被捧成了大家,并且声名远播。
他不知道是谁做的,但知道此人他一定惹不起。
甘遥看着那张神明面具,不由地感受到一股恐惧,
似乎面具下那人在笑,让他不寒而栗。
“你想让我去侍奉王夫人?”
黑衣人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不愿意吗?”
“我不愿意。”
“呵呵,你没得选,而且..这是你脱离这里唯一的机会。”
甘遥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的确如此人说的那般。
他与芦妲的归宿,就是成为某些大人物的外室,玩够了之后被杀死。
这几年来,己经有很多前辈销声匿迹,不知去了哪里。
人都猜测他们是死了,但都不愿意相信。
但他相信,对于那些云端之上的大人物,捏死他们就如蚂蚁一般简单。
他是男儿身,却被刻意培养为女人模样,为的是什么,他心里知道...
矾楼的管事们也从不避讳,
因为他就是礼物,是物品,是东西,不必考虑他的感受。
“是...我没得选,我能相信你吗?你真的会将芦妲带出去吗?”甘遥忽然有些害怕。
他此刻就像是一只小舟,在汪洋大海上独行,随时可能倾覆。
黑衣人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了笑:
“你只能相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夫人可能己经将你赎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