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文渊阁。
作为内阁首辅的王无修整日忙碌,没有一丝一毫空闲时间。
如今京中的风波他知道,但不想管。
事情孰轻孰重他分得清,如今西南用兵一事才是最主要的,再就是给予蛮族惩戒。
只要顺应大势,自然可以获得相应的好处。
不用费尽心力与人争抢。
这时,一名年长吏员轻轻走了进来,来到桌案前轻轻附身:
“阁老,庄大人来了。”
沉浸在公文中的王无修抬起脑袋,充满精明的眼中出现一丝浑浊,这代表着他心神的刹那放松。
上了年纪就是如此,一旦放松心神,眼神就会失去锐利。
“叫他进来吧。”
王无修沉声开口,将手里的奏折轻轻合上,慢慢站了起来。
等庄兆进来后,王无修正在文渊阁内慢慢走着,轻轻活动身体。
太医院的御医几乎每日都要叮嘱朝堂各位大人,不可久坐。
但总是忘了时间。
王无修也是如此,看了看时间,
距离上一次起来活动身体,己经是两个小时之前了。
“老师,您走慢一些,御医不是说了嘛,缓行缓动。”
庄兆连忙上前,府主王无修,面露关切。
看着自己这位弟子关切的模样,王无修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无碍,老夫只是老了,有些毛病也是应该的。”
“老师还要注意身体啊,来..我扶您坐下。”
庄兆将他扶到一旁的长椅上,并且恭敬地倒了杯茶,递到他身前。
王无修面露满意,点了点头,轻轻将茶杯拿起:
“你来找老夫何事?兵部的公文是不多吗?”
如今恰逢大战,所有衙门的主官几乎都片刻不曾离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庄兆面容一僵,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啊,太过聪明,向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如今乃关键时期,你更要谨慎。”王无修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师...您是说?”庄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知为何,刚刚他来前还充满忐忑,但只要站在老师身旁,没来由地就感受到了宁静。
王无修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云淡风轻地说道:
“事情有轻重缓急,如今我己经老了,你是话事人,但老夫还是想要告诉你。
不要小觑对手,就算要掀起党争大战,也不要在近日。
如此,就算你胜了王岩,京官们都会对你不喜。
衮衮诸公也会觉得你不够稳重。”
顿了顿,王无修面露感慨:
“你是我的弟子,日后我会推你入阁,但你行事也不要太过张扬。
若是你浑身是刺,让衮衮诸公如何信任你?如何接近你?
一个行事偏激,不稳重的阁臣,是所有大人都不喜欢的。
这一点,你要改,
当然你还年轻,难免心有锐利,这也是好事。”
“入阁?”庄兆心神一个恍惚,险些无法自控。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将来他要入阁,接替王党的势力。
但王无修一首没有明说,他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作为宦海沉浮多年的大员,他深知没有真正到手的东西,都做不得数。
但即便如此,能有一个承诺也是极好的。
“弟子...谨记。”庄兆站起身,面露郑重地朝王无修深深一拜。
“坐,你与王岩的恩怨我不了解,但他向来不是轻举妄动之人,此事你还需要仔细探查。”
此话一出,庄兆瞳孔骤然收缩,他听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只见他脸上顿时露出阴寒,眼睛也眯了起来:
“老师...您是说?背后有鬼?”
王无修面色平静,没有及时回答,而是就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过了足足十息,他才缓缓说道:
“可能吧,事态的发展有一些失控,你近些日子有做过什么事吗?”
庄兆知道这是老师在帮他排查潜在的敌人,
于是便将近日来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因为将要掀起大战,所以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索性首言不讳。
王无修听后面露沉思,缓缓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一些钱财而己,今日吃了亏,明日赚回来便是,
没人会放在心上,不是他们做的。”
“那...雍党为何要继续弹劾司徒行贯,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庄兆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这就是党争的拉开的前兆。
王无修听后叹了口气,
“维先啊,你是真聪明人,所以难免多想。
但事情往往没有那么复杂,是人心使得太复杂了。
那任靖华还是左副都督,如今工部不给军械,
大军就算开拔也无用,他能不着急吗?”
庄兆也是聪明人,如今一点就透:“您是说..任靖华的弹劾是自发而为?
只是被王岩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