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夜色中,一支身穿黑甲的军队如同幽灵般悄然前行。
他们的装束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
月光洒落,映照在他们的甲胄上,闪烁着淡淡的寒光。
就像无数颗繁星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衬托出黑暗的深邃与神秘。
随着军队的行进,这些光芒在黑暗中流动,如同一条黑色的银河在夜空中蜿蜒。
军队的步伐并不整齐,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但就是如此,像是沉睡中的凶兽缓缓苏醒,令人心悸。
夜色中,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川、林木都化为了黑影,与这支军队融为一体,
来自大乾的十万卫所兵分为三路朝着大乾西南的三个小国进发。
因为沈子材所在的原因,他这一部人数最为稀少,只有两万人。
但他对自身能力有着强大自信,相信以这两万人就能够攻破梁国,为西军北进扫清障碍。
此刻他己经换上了普通的黑色甲胄,胯下的白马也变为了棕色的高头大马,
混迹在人群中显得不那么起眼。
他看着周围面露兴奋的军卒,不禁点了点头。
即便是在夜间行军,军卒们依旧兴致不减,
只因他在出发前曾经许诺,此战中军卒们所获所得都为己用,
不用上交于朝廷,也不用像以往那般遮遮掩掩。
此刻的军卒们俨然己经化作了洪水猛兽,
不管前方是焰火滔天,还是刀山火海,他们都想要去闯上一闯。
只因卫所兵在这近百年来过得太为困苦,
身为军户,他们不可以随意退出军伍,只能在卫所中苟延残喘。
甚至在近些年大乾式微开始,朝廷对于地方的掌控削弱到了极点。
那些卫所中的军官们将这些军卒视为奴仆,朝廷以及各州县发的饷银,都被他们私吞大半,
平日里还要帮助上官以及各地豪族种植粮食,打理农田。
虽说是军户,但实为奴仆,力夫,佃户。
就算如此辛苦,他们依旧会挨饿,只因下发的粮食都要被军官们抽取一部分。
以至于这些卫所兵们面黄肌瘦,看起来弱不禁风,
若除去精悍的甲胄与锋利的长刀,那他们与田间老农一般无二。
只有那漆黑的眼眸闪烁着精光,昭示着他们心中强大的渴望。
而如今有了发财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即使不能让他们摆脱如今困境,能让家中儿女妻儿多吃上一顿饱饭也是极好的。
就算是战死在外,不说那抚恤银子发不发,他们也是不怕的。
只因这些年来的苦难,让他们厌倦了活着的日子,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平日里有妻女牵绊他们不舍得死,
如今他们乃执行军务,所以他们心里都有一个默默的想法。
他们不是逃避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没有逃避身为家中顶梁柱的责任,而去主动去寻死,
他们是在外征战,这样死了总不能怪我吧。
有这种想法的军卒不在少数,沈子材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所以在临行前,他便加以重利许诺。
这样一来不光能提升军卒的战力,还能让他们平添几分韧性。
沈子材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前行的军卒,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但心里己经骄傲至极。
“兵法方略乃因地制宜,因人而异之策,需要时时变换,不可墨守成规。
人君以生杀予夺之权,授予将帅,万事小心行事。”
对于武院中流传出来的书籍,
沈子材也曾有幸拜读,对于其中一些办法方略以及谋人谋事都十分赞同。
沈子材前半生都居住在琅琊王氏,千年以来的兵法兵书,他都有所涉猎,
但除了那些极为隐秘的家学之外,其余兵书大多夸夸而谈,没有什么真材实料。
不似武院中流传出来的兵书那般让他看得真切。
沈子材觉得能与这兵书相比的只有几位国公的家学,
听说这些兵书就是靖安侯根据皇宫大内的兵法加之自己的理解编撰而成。
想到这儿,沈子材眼中流露出一丝佩服。
他是聪明人自然能够看到以后的种种事情,
仅仅凭借这部兵书,他就可以断定靖安侯一定青史留名。
日后的兵家谋略,定然摆脱不了靖安侯三字。
虽说如今他还比不上历史中赫赫有名的杀神,军神,武穆,兵仙..甚至与大乾的开国六公都远远不如。
但沈子材相信,靖安侯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
仅仅凭借这将兵书广为流传的宽广胸襟,就足以让他见到靖安侯之野心。
他缓缓摇了摇头,心中无声自语:
“只可惜...你我乃是对手,不能把酒言欢,共探兵家大事。”
想到这儿,沈子材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惋惜,
即便二人是敌人,但也并不妨碍他的敬佩之情。
就在这时,雄浑的声音自身旁响起,让沈子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尽数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