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持续了大约一日,一首到傍晚时分才重新整肃了军卒。
不是他们良心发现,没有再继续搜刮,而是这郯城内己经被掘地三尺。
就连一些军卒的衣服都己经换成了锦绣袍子,穿在甲胄之中极为滑稽。
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还不止穿了一件,
沈子材己经见到好几名军卒身上鼓鼓囊囊的,像是爆肥了十石。
对此,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时不时地翻看一二...
这是他带来的武院书籍,上面有一些治兵方略,虽然没有对于这种情况的处理。
但沈子材是聪明人,一通百通之下,也悟得几种处理办法。
主要便是恩威并施,让逐渐冷静下来的军卒感到畏惧,而后他再出面予以安慰,
表示他们虽然做错了,但这也是勇猛作战的一种表现,
虽然有罪,但破城也有大功。
所以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如此一来,军卒们对于这位陌生将军多了几分好感,他说的话也愿意听进去一些。
沈子材看着眼前衣衫不整,鼓鼓囊囊的军卒们,脸上阴郁难鸣,心中无声叹息。
顿时觉得一股疲惫感袭来,使他轻抚额头,感觉一阵眩晕。
“沈大人身体有恙?”
一旁的卫国公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视,开口问道。
这些文官的身子骨就是不行,整日痴迷诗词文章,也不习武修行。
说到底,还是习武修行太苦,他们承受不了。
虽说是穷文富武,但如今大乾,能走到朝堂之上的读书人,还真没有几个穷困潦倒的。
尤其是在大乾南方,不论文武,都需要殷实的身家。
沈子材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亲卫递过来的水囊,
轻轻将其打开,喝了一口凉茶,顿时觉得舒服不少。
刚想开口说话,但卫国公再次开口,好心提醒道:
“沈大人,虽说军中军卒常饮茶提神醒脑,
但若是心绪不宁时则不能饮茶,这会让沈大人的头脑愈发清醒,思绪更甚。”
沈子材脸色一僵,轻轻将水囊的盖子合上,递回给亲卫,强笑一声说道:
“多谢卫国公提醒。”
说完后他便不再看卫国公,只是在心里腹诽:
“粗鄙的武夫,说话不知遮掩。”
他努力平定思绪,看向前方的一众军卒,在心中组织好语言后,这才开口说话。
此次出征的军卒众多,他的话不可能说给全部人听。
所以前方的都是总兵百户千户等,他们听完后会将话转告给所有军卒。
“诸位,出关前定下的方略,诸位都忘了吗?”
沈子材的声音愈发冰冷,眼神也变得充满威严,倒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显然,在场的军卒们根本不怕沈子材,
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虽然眼神一首停留在他身上。
但就连沈子材都知道,这些军卒是在敷衍了事。
他们心里只想着快点结束,好回去清点抢来的财富。
对此,沈子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卫所兵本就疏于管教,所以他也不敢下重典。
若是这些军卒都跑光了,那他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他的声音变得缓和了一些,只是还是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寒冷:
“诸位...不可轻造杀孽,若是行事过激,回到大乾后,我等无法交代。”
“愚蠢!”卫国公秦觐文在心中暗骂,眼神中闪过一丝冷笑。
虽然他不曾行军打仗,但也掌管着卫所,自然知道其中的一些门道。
对于这些臭丘八,可以打骂,可以强硬,可以怀柔,但唯独不能软弱。
这沈子材在干什么?诉苦吗?
大乾朝廷若是过问下来,问的还不是他沈子材,与军卒们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朝廷还会派人来将他们一个个砍了吗?
更何况,各地卫所的人本就不是多,不知多少人等着他们干活。
朝廷就算是想处置这些军卒,地方的权贵们第一个不答应。
最后还是要由沈子材来承当一切罪责。
所以,沈子材所说,根本对军卒们构不成丝毫威胁。
他们听后也如以往那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副浑然不惧的样子。
见到他们的表情,沈子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此刻也知道说错话了。
“我此时是在战场之上,不应该说朝堂之事,
而且如今他们还不在乾境,拿朝廷来以势压人,根本没有作用。”
沈子材是聪明人,在想明白问题关键后,刹那间就想出了解决办法。
只见他脸上的彷徨消失了,转而变得冰冷,还发出了一丝丝冷笑。
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百余名军卒,
眼神都没有一丝转动,有的只有坚毅与冰冷。
时间一点点流逝,气氛也一点点凝固,
军卒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