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城门之后是数以千计的禁军,平日里保护梁城的安全。
如今王上出城,他们自然要守在城门处,不
管是迎接王上归来,还是迎接乾军的攻打。
都需要他们在此。
但此刻,微弱的声音穿透过泛着湿红的大地,透过城门的缝隙缓缓进入其内。
让这靠近城门处的禁军脸色一变,神情变得肃穆。
江布是这些禁军的副驾,手里有心腹五百军卒。
他此刻与这支禁军的统领站在一起,
落后半个身位,听到这个声音后,脸色一变,
身体微微前倾,沉声说道:“大人,王上是疯了吗?”
那禁军统领是一中年大汉,肤色黝黑,脸上有着一道伤疤,
宽阔的手掌握着腰间长剑,身上披着美轮美奂的甲胄,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侧头看向江布,脸上露出不屑:“你说的没错,王上是疯了。”
“那我们?”
“我等奉太子殿下,首辅大人之命在此守城,如何能打开城门?”中年大汉反问。
江布脸上恢复了平静,慢慢点了点头,有些唏嘘的说道:
“是啊,如今皇宫大内坐着的乃是太子殿下,王上此去,想来一去不还。
不管陛下能不能逃过此劫,我等还要尽心尽力辅佐太子殿下,保卫着梁国都城。”
不知为何,中年大汉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浑厚的声音也变得低不可闻:
“江布,太子殿下尚且年幼,不知政事,我等还需听从首辅大人政令,方才稳妥。”
江布脸上面露恍然,随即重重点头:
“大人说的是,是江布疏忽了,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
虽然此话大为不敬,但中年大汉听后却没有丝毫不悦脸上反而露出笑容。
“是啊,沐猴而冠罢了,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
就算是做错了事,也可以得到原谅。”
“大人...您说的是?”江布脸上露出疑惑,缓缓问道。
中年大汉没有解释,而是将侧过的头摆正看向城门方向,
那里有着一丝缝隙,能依稀地看到远处那抹金黄色身影。
此刻他正拄着长剑立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城门。
二人似乎相隔百丈开始对视,但中年大汉并没有执行梁国王上的命令,而是挥了挥手,下令道:
“关城门。”
这时,作为副将的江布向前一步,出声制止:“且慢。”
中年大汉眉头一皱,缓缓转动头颅看向江布:
“何事?”
江布脸上露出局促,有些干枯的右手握着长刀刀柄,随意摩挲了几下,
“大人,属下向来听闻乾军制式长刀冠绝天下,
如今想亲自见一见,感受其长刀之锋利,
不知大人可否给属下这个机会。”
中年统领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脸色一变,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紧紧握住了腰间长剑。
其周围不少敬畏军卒的脸色也变了,看向江布的眼中有些怀疑。
“江大人多日守城是有些迷糊了吗?
不知道统领大人乃是只会练剑,不会使刀的花架子吗?
如今还亲自夸奖大乾制式长刀,这是在打统领大人的脸啊。”
果不其然,中年统领腰间长剑出鞘三寸,眼神中散发着寒芒,
首首地盯着这位向来恪尽职守的下属,问道:
“你想如何做?”
江布哂然一笑,视线转动,同样看向那道微小缝隙,只
见在那里有一年轻黑甲乾人骑兵策马狂奔,
向着城门奔涌而来,那是陆铁。
“自然是出城迎敌,国破山河在,
我梁国男儿岂有在城池内苟且偷生,让陛下独自迎敌之道理。”
正说着,江布将腰间长刀抽出大半,锐利的寒芒一闪而过。
这长刀不似乾人长刀那般黝黑,厚重,反而薄如蝉翼,是亮银色的,充满轻盈。
“还要看一看我梁国长刀与乾国长刀孰高孰低。”
中年统领,又将手中长剑出鞘三寸,露出大半锋芒:
“江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朝廷命令我等守城,不是让你意气用事。”
江布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小心翼翼,浑身带着一股轻松,
只见他略带轻佻的看了一眼城门,又看向那出鞘的长剑,
“大人,剑在战场之上,并不受到军卒喜爱,你可知为何?”
不等中年统领回答江布继续说道:
“剑走轻灵刀走杀伐,我等军卒走的是刚猛杀伐之路,刀是用来砍人杀敌,用剑算什么?”
“沐猴而冠罢了。”
江布脸上第一次出现讥笑:
“就如统领你,身体长得魁梧,但用的乃是纤细长剑,还不会武功,
如今看来,脑子也不那么好,怪不得城中的大人物们对你颇为信任。”
长刀缓缓出鞘,一股凌厉而冷酷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首至露出刀尖。
犀利如针,透出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