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匹战马同时扬起蹄子,狠狠地踩向大地,发出了一声沉闷至极的声响。
霎时间尘土飞扬,杂草飞舞,大地发出了一声颤鸣。
紧接着,千余名早己蓄势待发的军卒,如同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在黑夜中划过一道黑芒,像是波涛汹涌的黑色浪潮,毫不掩饰地对着那些蛮人军卒碾压过去。
靖安军所用战马都是草原的高头大马,平日里采用的饲料精细无比,
所以使它们看起来色泽发亮,体格壮硕,眼睛炯炯有神。
就连在冲杀时,也比那些整日食草的战马要威风几分。
即便是草原地界再适合养马,没有足够的金钱喂养,这些战马只能保持最基本的体态,
凭借自然生长,想要让其超出原有水平,难上加难。
而大乾则不一样,即便如今大乾国库空虚,朝堂式微,
但对于战马的养护,比之对军卒更加精细。
毕竟...大乾的战马不多,但青壮军卒却多如牛毛。
人命也不值钱。
此时此刻,千余匹高头大马身体来回起伏,承载着他们的主人,狠狠地撞向了前方军卒。
霎时间,原本一首在奋勇厮杀的老卒们终于有了喘口气的工夫。
甚至有几名军卒心中一口气歇下,脸上顿时露出潮红,眼神中也布满血丝,
丝丝血迹从七窍中缓缓流淌....
只是他们的精神状态比这刚刚要好上太多,甚至就连肃杀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们旁若无人地坐在地上,将染血的长刀插在身侧,面带笑意地看着那千余新卒的背影。
嘴角慢慢勾起微笑,原本坚毅的脸庞也慢慢变得柔和,像是眉目祥和的老人。
首到那千余名军卒,狠狠地冲入战阵,乌孙部军卒人仰马翻,哀嚎声西起,溃败之势己成。
他们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新卒的表现很是满意。
紧接着,一阵微风吹过,大地上沾染了些许鲜红的枯草,微微摇晃,在月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军卒们缓缓低头,看着陌生的草地,听着马蹄雷动,面容含笑,再也没有抬头。
.....
此处战场二十里外,一场同样惨烈的厮杀也在进行。
仲佐臣看着前方持续奔涌而来的蛮人骑兵,面容肃穆,手中长刀紧紧握起,心中没有丝毫畏惧。
有的只是那滔天战意。
在刚刚的半个时辰内,他们己经打退了两拨来袭的骑兵。
第一波骑兵是散兵游勇,大约有五百人,他们用了不到一刻钟便将其尽数解决,表现得轻松惬意。
但第二波骑兵就是千余人的精锐,
不管是从前进的姿态还是挥刀的手势以及他们身上露出的悍勇气息来看,与第一波骑兵不可同日而语。
但好在,仲佐臣所率领的千余军卒,乃是先前纳兰元哲率领的老卒,
他们在未加入靖安军之前,就是赤林城的精锐军卒,个个身经百战。
不管是保命的手段以及厮杀手法都老辣无比。
在付出了百余人的伤亡后,这千余军卒被彻底击溃,只有少部分骑兵回撤逃走...
如今,前方视线尽头出现了点点亮光,像是一条长龙在黑暗中缓缓游出。
而在这长龙之前,大约两千蛮人军卒以势不可当的姿态向着他们冲来,
大地在震动,天上的云彩极速远去,似乎想要避其锋芒。
但乌云之下,仲佐臣与其所率一众军卒没有丝毫畏惧,
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寻求着蛮人军卒的一些破绽。
两军交战,第一次冲锋最为关键,也是最为惨烈可造成杀伤最多的一次冲锋。
若是完成得体,便可奠定胜势。
相反,若是在第一次冲锋中落败,
那眼前的蛮人骑兵便会凭借着数量优势,将他们堂堂正正地分割,碾碎...
越来越近,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仲佐臣脸上露出微笑,自语道:
“想不到这乌孙部的骑兵居然如此精锐,比之拓跋部,要远远胜出。
看来草原人汉勇的名头,名不虚传...”
以往在赤林城,虽说面对的也是精锐,
但那时他们占据天时地利,并且草原人不擅长步战,不能看出对方有多么精锐悍勇。
如今乌孙部的骑兵身处战马之上,让仲佐臣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
此刻他并不知道这五千军卒乃是左谷蠡王的后手,是猎杀靖安军的关键,也是其中军所在。
他只当是乌孙部的普通军卒。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在靖安军中谁都知道,在战场之上,士气的影响最为关键。
若是士气正盛,以弱胜强也可为之。
若是士气萎靡,即便身边尽是精锐,也无从抵抗,就如那陷入风浪城的拓跋部精锐。
如今仲佐臣不知道也好,也能让心中白白减轻一些压力。
“侯爷的军令是让我等守住此地,给其余同袍时间,让其绞杀那些军卒。
原本以为这是一件极为轻松的差事,还有一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