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寨中的混乱持续了约一日,
首到夜晚时分,天边出现绵延不绝的车队才安静下来。
军卒们争先恐后地趴在营寨边,眼里充斥着渴望。
西军的待遇很好,但军纪也十分严明,没有上官的命令,不能随意出军寨。
所以他们望眼欲穿,也猜到了那火把长龙是做什么的。
那是他们的补给。
军卒们都不是傻子,千里迢迢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为的自然不能是看风景,定然是打仗。
而打仗,便会有军资补给,否则何来奋勇杀敌之说?
营寨大门大开,千余名西军军卒身骑战马,气势汹汹冲了出去,
他们身穿黑甲,腰佩百炼长刀,头戴面甲,
在这黑夜中显得肃穆异常,充满着神秘。
马蹄敲打地面的声音绵延不绝,
火把长龙中,贺老三眯起眼睛,看向远方那冲来的军卒。
虽然知道那是西军,但他还是下达命令,丝毫没有以往的玩世不恭,反而面容严肃,充满威严:
“戒备。”
刹那间,百余名军卒从长龙中冲了出去,
他们与西军一样,身穿黑甲,手握长刀,
不同的是他们骑着的都是高头大马,显得他们格外雄壮,杀气凛然。
而西军的宛马则要矮小许多,但马背上肌肉虬结,一看就耐力极好。
西军的领兵之人是平西侯府世子种鄂,
此刻他面前虽然只有百余骑,但其身上传来的漫不经心,以及那胜券在握的情绪,
让种鄂心中阵阵不安,眉头紧紧皱起,
这支军卒与他见过的军卒都不一样,
他们似乎有着浓郁的自信,敢于向任何人挥刀。
种鄂的瞳孔微微收缩,根据平西侯府家学记载,
开国之初,平西侯府手下精兵无数,也是给人以如此感觉,漫不经心,对待敌人充满倨傲,但胜券在握。
那是长久以来胜利的余威,军卒们见得多了,也就淡然了。
那时的军卒几乎都是连续征战二十余年的老卒,个个以一当十,
没想到,在如今靖安军身上...居然也有如此感觉。
“这靖安侯不愧为兵法大家,世间操控士气第一人,如此练兵之法,是他自己开创?”
种鄂心中无声自语,眨眼间二者快速接近,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己经相隔百步。
种鄂猛地抬起左手,其身后军卒速度慢慢放缓,最后一点点停了下来。
而靖安军则完全不同,像是一辆突然停住的板车,
没有任何缓冲的...就那么生生停了下来。
以至于战马的蹄子高高扬起,军卒们的身躯被仰上高空,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些西军,最后重重落下。
这是靖安军每日必备的操练,骑兵作战在于灵活机动,进攻方向从来没有定数,
若是察觉到有埋伏急速调转是常有的事,
所以如何快速停止冲锋便成了必备的操练。
靖安军中推行的是结合了草原骑术以及大乾骑术,配以特制的马鞍缰绳,独有的开创之法。
如今施展开来效果也是极好,百余名军卒上来就给了千余名西军一个下马威,
这样的骑兵之术,身处西北的军卒如何见过?
先前那些军卒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见到他们如此精湛骑术,
顿时明白了什么,在如今大乾,除了曲州,没有任何一支精通如此骑术的军伍。
这里是...大乾西北,靖安军驻地。
是了,白日高高悬挂的日头,夜晚大如磨盘的月亮,还有这遍地的沙石黄土,他们早该想到的。
“西军总兵种鄂。”
贺老三上下打量一下他,此人戴着面甲看不出年龄,但听声音应该很年轻。
“如此年轻就是总兵了?看来是公子哥啊。”
心里想着,贺老三毫不示弱地朗声开口:
“靖安军百户贺老三。”
“仅仅是一个百户?”种鄂此时有些发愣,从先前的调配来看,此人及其部下的骑兵战法极为出众,比之他西军中的精锐也丝毫不差。
没得到...才是一个百户?
这时,后方的军营中又冲出两骑,皆是骑乘高头大马。
一人为英气勃发的武恒,一人为充满威严的平西侯。
很快,他们来到近前,贺老三顿时抬起手臂拱手高喊:
“武大人,属下幸不辱命,带来了军资粮草。”
武恒见到那长龙一般的队伍,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实在是西军的状态让他迟疑,
如果军队要维持现在这种状态,那这仗也不用打了。
“辛苦了,侯爷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贺老三顿时上前,从身上的铠甲中抽出一封包裹严密的书信递了过去:
“武大人,有书信一封,请务必交给平西侯。”
武恒点点头:“嗯...多亏你了,劳烦你带着军卒帮助西军的人装卸军资,他们长途跋涉,我等靖安军也要有待客之道。”
贺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