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之中,姬元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握着长刀的粗糙大手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会,怎么会,靖安军怎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不去帮西军!”
“他就那么笃定西军一定能成?”
姬元恺的脸色一点点变得狰狞,而后一点点变得平静。
能成为一地边军统帅,自然有过人之处,他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旋即露出苦笑。
“罢了,罢了,只是早晚的区别罢了。”
在决定离开曲州的一刹那,这些边军包括他自己的命运就己经决定了,
不论是在此地碰到靖安军,还是在八音海碰到,都一样。
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姬元恺知道,边军不可能是靖安军的对手。
他们只是一颗牵制的棋子罢了。
只是他心中不可抑制地涌现出一些遗憾:
“只可惜赶不到八音海,让大人失望了。”
若是在八音海碰到靖安军,还可与拓跋部里应外合,创造一些混乱,使得拓跋部逃离。
如此他此行的任务便完成了,
到时候再死则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也不辜负大人数十年的栽培与暗中支持。
在这里遇到靖安军,注定他无法完成大人交给他的任务,
也是这一生的第一个任务。
他曾无数次想过,为何大人不遗余力地培养他,让他身居要职,手握银钱。
他一首在等,等大人的命令,
但十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三十年过去了,以至于他都快忘了心中这个执念。
但只可惜,命令终究是来了,只不过是让他去送死。
姬元恺见到信件,只是迟疑了片刻便作出决定,
士为知己者死。
这时,姬元恺身旁一精壮汉子看着前方毫不掩饰奔袭而来的军卒,轻声开口:
“姬兄,前方是靖安军。”
“我知道。”
“打吗?”
“当然要打,这是大人的命令。”
“你要想好,这是谋逆。”精壮汉子身披黑甲,面容冷酷,
他是边军两位统领之一,李临皓。
姬元恺侧头看向这位一首与他心有间隙的同僚,冷笑一声:
“谋逆?谋谁的逆?皇帝还是朝廷?”
姬元恺的脸色顿时冷下来,手臂紧紧握住马缰,青筋暴露:
“当年某快要饿死时,救我一命的可不是朝廷,也不是那所谓的皇帝。”
忽地,身侧传来一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只见李临皓放声大笑,粗糙的脸孔上有着遮掩不住的惊喜,
“想不到你姬元恺还是个有种的,以前的事,是某错了。”
姬元恺微微一愣,他二人虽为边军统帅,但向来不合,几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你说得没错,老子当年不过是一马夫,有几分力气,能有今日之成就靠的不是那什么朝廷,也不是那所谓的陛下,
靠的是大人赏识栽培,我李二牛活这一辈子也够精彩了,谋逆杀头又如何,
若是老子皱一下眉头,老子就死不瞑目!”
说完,李临皓用力抽打马鞭,大喝一声:
“驾!”
“靖安侯意图谋反,曲州边军,跟我杀!”
马蹄雷动,李临皓的亲兵与千余名骑兵顿时跟了上去,
以往弱不禁风的边军竟然罕见地出现一丝凶悍。
姬元恺呆愣在原地,嘴角一点点勾起,越来越大,首至变成畅快大笑:
“李二牛,李二牛,好名字啊,你不怕杀头,那我官壮自然也不会!”
姬元恺没有如李临皓一般冲出去,而是冷声下令:
“告诉所有军卒,前方便是靖安军,
他们是要谋反,想要与拓跋部合谋,如今我们是曲州最后的军卒,我等当仁不让!
本将不管你们以往如何,
但今日不同,若你们不想妻儿老小成为那蛮夷,就奋勇厮杀,将这靖安军挡在这里!”
“本将可以告诉你们,本将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就算是输,某都会死在这草原上,以正天地良心!
若有军卒见某畏战逃脱,大可一刀斩之。”
“此战,唯有死战,安能言降!”
姬元恺一身正气,面容坚毅,他并不觉得此话有什么不对。
靖安侯曾说过,各司其职,在姬元恺这里,是各为其主。
他的声音传到了许多军卒耳中,传令兵带着他的话飞速奔波在军卒之中,
一股无形中的惨烈开始弥漫,在军卒心中涌出,
他们身后是曲州,而前方是逆贼靖安军!
他们怕蛮人,自然也怕靖安军,但他们退无可退。
城中的流言蜚语还历历在目,先前他们并不信,
但现在....见到这漫山遍野的靖安军,
他们有些信了,靖安侯不去打蛮子,为何来堵截我们?
他不是逆贼谁是逆贼!
此时此刻,就如先朝那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