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风冽冽的草原,一日的时间很长,
尤其是那些忍受着冷风的靖安军卒,觉得这一日的时间格外长。
但在军帐中的林青恨不得这一日变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他希望见到呼延部精锐的身影,但让他失望了。
军帐之外只有一片荒芜的草原,哪有呼延部精锐?
一日很快便过去,当太阳重新悬于天空,
散发的光芒穿透阴沉的云层照向大地之时,一日便过去了。
林青盯着桌案上的来报,面色阴沉,深深叹了口气...
呼延部还是没有出现,距离他心中猜测越来越近了。
九边出事了,虽然不知是什么,
但能让呼延部不顾天气多逗留这么些时日,定然是大事。
他没有去想呼延部在九边兵败,被尽数剿灭这一可能,
在草原上,除非步卒与西军那般早早抵达,否则不可能追上骑兵,
这也是草原人从容的原因,只要他们想走,就一定能走。
在帐内充作文书的武恒放下笔,见愁眉苦脸的模样也知道事情有变,不由的他心中多了几分担忧。
他想了想,轻声开口:
“昨日派出去的斥候半个时辰前回来了,他们碰上一队呼延部信使,将其抓了回来,如今正在审问,要不要见见?”
“还没审出结果?”
“那些人嘴很严,应当是呼延部的精锐。”
林青在军帐中来回踱步,脑海中充斥着一个又一个的作战方略,
事情有变,让他措不及防,先前准备的几种方略都尽数作废。
他想了想道果断开口:“不能再等了,传令下去,命军卒收整,准备离开此地。”
“另外,你去盯着那些信使,一旦拷问出什么马上来报,若军队收整前那些人还是不说,便都杀了。”
武恒看了看他那满脸凝重的脸庞,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慌乱,他还从未见过靖安侯如此着急。
但他没有去问,二人虽是好友,但在军中只分上下。
“是,属下这就去办。”
武恒匆匆离开,林青则继续在军帐中踱步,
回想这些日子以来收到的种种讯息,试图从其中推测出九边出了何等变故。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青脸上难掩失望,
从军报上来看,没有丝毫端倪,
草原人依旧如以往那般奋力厮杀,丢下成百上千具尸体后草草后撤,
如此循环往复,与往年没有任何差别。
“到底出了什么事?”林青心中愈发不安,喃喃自语。
他本想以呼延部族地为诱饵,击呼延部精锐,重复拓跋部旧事,
彻底让西北两大部名存实亡。
但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他的部署,只能另谋他法。
林青心中有些不甘心,一个如此绝佳的机会白白从手中溜走,太过可惜。
“难不成大乾衰落之势不可阻?”
此事若被他办成,大乾真有可能一扫颓势,现在则一切照旧,甚至局面可能更坏。
作为军伍之人,他比谁都懂得及时脱身的重要,尤其是在北地这即将天寒地冻之时,
晚撤退一日,就可能被敌追击,
而呼延部至今不见踪迹,意味着什么,林青不愿去想。
正在思虑之际,武恒眼露凶光,神色匆匆的闯了进来,
“不好了,左贤王带领部众去了赤林城。”
“什么?”林青眼神一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九边真出事了。
他急匆匆来到地图前,死死盯着位于彭州的赤林城,
此地以北便是乌孙部,呼延部在其一侧,
如今呼延部消失不见,很容易便猜到是二者进行合流,
再有左贤王加入,赤林城外便有三个草原大部,可战之兵部下二十万,辅兵更是不计其数。
而其中始作俑者也不难猜,作为其中唯一的变数左贤王,定是其谋划。
毕竟以往赫连部从来不会参与对大乾九边的攻伐,
只因他们牢牢控制着极北,那里虽然地广人稀,但山林中也有许多吃食,
日子虽然过得苦,但也不至于让族人白白送死。
可如今,左贤王亲临九边,他想干什么?
林青眸子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左贤王是何时去的赤林城?”
武恒也不废话,将一张带着些许血腥气的纸张递了过去:
“七日前,这是交代的一些事情。”
林青接过纸张,顿了顿,眉头微皱,重复道:“七日?”
是在曲州边军覆灭之后...
武恒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古怪:“你觉得左贤王去赤林城是为了拓跋部一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前线,这位左贤王身体极差,己经很久没有出过王庭了。”
“而上一次他离开王庭...”
林青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身上充满冷冽肃杀,让军帐内仅存的热气消散一空。
“是...西虎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