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作为六部九卿朝堂重臣,自然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攻杀。
王吴修所言所指,无不在说陛下有罪,甚至在逼迫皇帝下那罪己诏。
但宫慎之作为皇党,毫不犹豫地便抛弃了勋贵中的柱石广源侯。
不过他们仔细想想,广源侯如今己然身死,
以他来平息天下民愤倒是情有可原。
毕竟没有人会为死人说话。
但,此情此举,可谓是惹怒了勋贵与五军都督府!
几位都督,怒目而视,将视线投向王无修与宫慎之,
眼神中带着怒火,充满忌惮。
勋贵们脾气更是火爆,首接不加掩饰地大声怒骂,
“老狗!竖子不相为谋。”
镇国公纳兰亭更是面露悲戚,向前一步朗声开口:
“陛下,广源侯身处边疆十余载,向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回京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如此忠诚良将,若是将其赶尽杀绝,如何安天下民心?
更何况,广源侯与诸多军卒战死于赤林城,可谓肝胆忠心?如何能一杀了之。”
光汉皇帝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坐在那里阴沉地看着前方。
内阁首辅王无修瞥了一眼镇国公淡淡开口:
“镇国公,守城大将之职为坚守城池,不让一兵一卒踏入城池半步,如此方为尽忠职守。
如今赤林城破,军卒死的死伤的伤,
百姓们也暴露在草原人的爪牙之下,如果这还能称之为尽忠职守,那...
让这天下百姓如何看?”
不等镇国公开口,王无修继续说道:
“假以时日,草原人通过赤林城兵临京畿之地,你所率领的镇国军能否挡住?
莫非挡得住是尽忠职守,挡不住也是尽忠职守?这天下哪里有这般好事?”
赤林城一事影响颇大,王无修也不像以往那般惜字如金,而是句句针锋相对。
镇国公默然,不管如何,广源侯都兵败身死,使得赤林城落入草原王庭之手...
此事做不得假,百姓们也不会体谅广源侯坚守城池十余载,只会骂其昏庸无能,白白丢了赤林城。
若是其余城池,镇国公相信凭借勋贵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力量,还能与文官们周旋一二,
但如今王无修携带民意攻杀而来,让本就不团结的勋贵们措手不及。
他无声无息地瞥了一眼最前方的两位老者,心中一沉,
这二人分明是一唱一和,要将此事定下,以平息民愤。
但偏偏镇国公还无言以对,若罪不在广源侯那罪在谁?
总之不能是陛下,
作为勋贵,他们与陛下荣辱系于一身,
陛下受辱,勋贵武将同样抬不起头。
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也没有比这更妥当的办法了。
这时,前军都督兴国公孟术暗暗叹息一声,瞥了一眼镇国公,而后看向高坐于前方的光汉皇帝,
面容逐渐冷静,沉声说道:
“陛下广源侯之罪,则天下皆知,理应惩处,但在这之前,能否趁着天下人心动荡之际。
派兵攻打赤林城,将其从草原王庭手中夺回,
如此...方为上策。”
“派谁去?”
光汉皇帝语气冰冷,不含一丝感情,心中有些悲愤,茫茫大乾屯兵数百万,竟无一可用之兵。
兴国公孟术深吸一口气,与诸位勋贵对视一眼,决然地点了点头。
昨日五军都督府商讨一夜,总算得出一个可行之法,
但想要达成,仅凭他们无法做到想了想。
想了想他缓缓开口:
“如今西军尚且处在西北之地,能否调西军,出曲州,入彭州,继而攻打赤林城,
还可以调老城兵马辅之,
如事不妥当,可令靖安侯林青自草原而下,堵截赤林城外草原通道,
继而围困赤林城,使其变为孤城!
若是操作得当,甚至可以将赤林城中三部尽数歼灭于此,
如此一来,朝堂便可对外宣称,此乃瓮中捉鳖之计,至此天下人心大定。”
此话一出,纵使是六部九卿,诸位大臣都纷纷色变,
只因五军都督府的方略的确有可行之处,甚至大有可为。
可将原本赤林城之绝地转危为安,扭转大势。
只是如此一来,草原人难免报复,
赤林城中百姓与军伍突遭横祸,想来下场不会太好。
但在场之人是何等人?
其身下皆尸山血骨,一城一地的得失,不被他们放在心上。
人命只是数字。
只要能将草原三部尽数歼灭于赤林城,重新夺回城池,那什么代价也值得。
只是不少大人眉头微皱,此事虽然看起来事有可为,
但不管是粮草补给的运输,还是军卒调配,又或者军械运输,都耗费颇大,
如今北方又下起茫然大雪,想要攻城,代价不可谓不大。
西军会答应吗?
还有那不知所踪的靖安军,他们若想在如此大雪天气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