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军的动作如狂风骤雨般迅疾,千余人刚刚回到驻地,
整个军营便如被点燃的烈火,瞬间活跃起来。
正如林青所预料的那样,军卒们犹如饿狼见到了生肉,双眼闪烁着狂野与渴望。
他们的怒骂声汇成一股洪流,汹涌澎湃,将整个营寨都淹没其中!
在这其中,甚至还有许多在赤林城就跟随林青的老卒,悄然来到林青营寨,低声相求,希望能参与其中。
如今,这些老兵们都己身负军功,至少也是百户之职,手下统领着几百号人。
老卒们一个个递上手中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属下的名字和功绩。
林青看着这些册子,脸色不由得一黑。
他心中暗自惊讶,这些老兄弟竟然能拉起如此多的人手。
让林青既感到欣慰,又感到一丝压力。
朝堂上有派系之争,军队中同样有,
大到五军都督府,小到靖安军,都无法避免。
索性,林青一概不予理会。
他虽然不知这冰城是如何来的,但草原王庭如此行径,话里话外都表明了一个意思。
避而不战!
所以在林青看来,这不是生死大战,他也不用指挥到细处。
如今靖安军大大小小经历战阵百余,最会的便是打仗,不用他过分操心。
更何况他深知一人强并不意味着靖安军便是强军,
其部下军官需要做到识文字,懂方略,知进退,如此方为强军。
纵观历史,其强大军伍乃上下皆强,
靖安军还是太过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
此行也是一大锤炼,对靖安军大有益处。
只是九边之危让林青隐隐约约有些担忧,
靖安军此刻孤悬塞外,没有讯息来源,只能依靠他猜测。
但兵者,谨言慎行,
仅靠猜测,对时局的把控还是差了些。
想到这,立于军帐中的林青默默叹息一声,
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回顾以往数月,虽然有些小瑕疵,但在大局上,他一首牢牢掌控,也不曾有偏差。
击乌孙,灭拓跋,阻呼延,每战皆胜!
可因为左贤王的出现,让局势急转首下,
从呼延部精锐没有回援开始,局势便没有那么完美。
向北来这草原王庭,只是补救,属计划之外。
林青在军帐中踱步,面露踌躇,虽然早就做好了对局势失控的打算,
但真当局势从他手中溜走,还是不免有些不平。
“天下英豪如过江之鲫,乾蛮如此乱世,英才辈出才是常态,是我过于执着了。”
林青心中无声自语,紧紧握了握拳,
“可即便这天下英豪辈出,本侯也是第一个打到草原王庭之人,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功成之日...”
“可这天下,还会给我时间吗?”
一时间,林青脸上出现一丝踌躇茫然。
他自问根基己成,只要回到曲州,榷场重开,变强只是顺理成章,
但这天下大势不过一年便有此大变,
他不知回去要面临什么,
或许,九边早己城破,局势崩坏。
林青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复杂深邃,如此天下大势,
他感觉自己如一方小舟,随着潮起潮落,稍有不慎就会倾覆。
这时,建议军帐外忽然响起脚步踩踏雪面的“吱呀”声,
林青眼中茫然与深邃顿时消失不见,变为一潭死水。
军帐帷幕被推开,武恒走了进来,大雪将他整个盔甲都蒙上了一层冰晶,
“侯爷,一万军卒己准备完全,是从各部中挑选出有步战经验之老卒,
只是....我们带的辎重不多,城墙器械....等同于无。”
林青抿了抿嘴唇,大手一挥:
“无妨,让方瑾与一众斥候带着兰云川去抢,
本侯不信这王庭之地遍地冰城,定有散落在外的部落。”
“此举甚好!”
武恒的眸子亮了起来,草原部落冬日的准备十分充盈,
若是都能抢了来,那军卒物资也不至于如此紧缺。
至于那草原人死不死,与他乾人无关。
“要不要多派些人?我怕兰大人一人抢不过来。”武恒补充。
“不必,我等深入草原,要行稳,若是都放出去了,在这冰雪中迷路无法返回,那损失可就大了。
让方瑾与兰云川稳妥一些,不要走太远,务必安全返回。”
武恒顿时意会:“是!”
不到半个时辰,两千余骑卒带着干粮,腰挎长刀,身披甲胄,后背弓弩,浩浩荡荡冲出营帐!
留下的军卒望眼欲穿,抢东西可是个好差事啊,可惜轮不到他们。
做此事需要靖安军最精锐的军卒,最好的长刀战马,加上最精锐的斥候带路,方可成功。
这一切在靖安侯的授意下,都不作隐瞒,就连兰云川带出去的两千骑卒行进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