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靖安军的视线中,草原王庭的冰城孤零零地屹立在草原之上,
前无抵御,后无依托,
若是在乾地,就算不损耗一兵一卒,靖安军都能将其拿下!
只要兵马围城即可。
可如今这冰城在冰雪天气中,即便这冰城的城墙只有不到数丈,却如那顶天立地的堡垒,
莫说相比于赤林城,就算相比于风浪城,都如未长大的孩子,显得矮小无比。
寒风凛冽,如刀割面,
冰城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城墙上的冰霜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森冷光芒。
靖安军卒整齐划一,推着简易无比的云梯,一点点在这冰雪中挪动。
幸好昨夜未下雪,否则这攻城器械如何运到冰城墙根都是一件难事。
如今,只需要百余名军卒在云梯的车轮前撒下深黑色的干土即可,
厚厚的车轮上包裹着南洋来的皮子,柔软无比,压在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整个靖安军中所带皮子不多,大多为军卒止血而用,昨日匆忙将其熬制,糊在车轮上,以免云梯打滑!
看得出来,即便攻城经验不足,武恒与一众千户也做得极好,几乎做了万全准备,
只是条件简陋,使得这支靖安军就如那土人一般,有些落魄。
但军卒们眼神中闪烁的森然寒光就如天空中的太阳,熠熠生辉,
更让林青感到欣慰的是,军卒们眼中的跃跃欲试。
他们习惯了在战马上驰骋,步卒以及云梯的缓慢让他们很不适应,不时有军卒做俯冲状,想要冲到前方云梯下躲避,快一点接触到城墙。
但都被上官制止,这一幕自然也被不少军纪官看在眼里,不过他们并没有在意!
侯爷说了,军卒们闻战则喜,这是好事,不要过分压制。
跃跃欲试之时,才是军卒战力最强之时。
林青站在远处,遥遥看着靖安军一点点靠近,神情愈发凝重,虽说此次攻城乃是试探一番草原王庭的深浅,
但他依旧有些担心,骑兵下马步战,即便如他这般的铁石心肠,死上一些也有些心疼。
在大乾,除却西军这等精锐,一名靖安军骑卒若是换不了十名步卒,那便是赔本买卖。
大乾的各类兵书中也有记载,
“骑当步卒八人,十骑乱百人,百骑败千人!”
而靖安军,百骑便可扫灭草原白云部,死在这里着实有些浪费。
林青眼中很快便闪烁出决然,这草原王庭的虚实必须探一探,
就算引不出那神仙人物,也要看一看草原王庭的战力。
在这里杀一些人,再死上一些人,这功伐草原王庭的名头便做实了。
实话说,林青并不想要这一份殊荣,
他先前所做一切都抱着功过相抵的目的,不至于让朝廷封无可封。
如今攻伐草原王庭的名头落下来,大乾就算不给他封赏也不行了。
想着想着,远处突传来一阵喊杀声!
林青眼神顿时凝固,首首看去!
只见最先遣的云梯己经与冰城接壤,十余名军卒咬着长刀,手脚并用,如同猿猴一般,快速向上攀爬!
速度飞快,骇人听闻,
在林青视线中,没有几息的功夫,那十余名军卒就趁着敌人惊魂之际,登上了冰墙的城头!
见到这一幕,林青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如此容易?
他第一反应是定然有诈,可当那十余名军卒迅速在城头结阵,
将身后云梯通道阻挡得结结实实,林青这才有些古怪地相信。
只是第一波攻势,军卒们便攻上去了!
“这是为何?难不成是草原王庭疏于防范?
不....不可能,兰云川在前些日子露过面,草原人知道靖安军来了。
那...是因为冰城搭建的仓促?没有准备太多军资?
火油没有,滚木没有,金汁没有,甚至就连弩箭都没有多少...”
林青仔细想着,但发现这些都是原因之一,虽然能对战局造成阻碍,但也不至于如此轻松...
想着想着,林青变得古怪,想到了那被抓获又被处死的十几个草原权贵,
“莫不成...这草原人武备废弛?太久没有打仗?那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
林青甚至在心里为草原王庭如此战力感到一丝不忿,这等货色也能将人杰地灵,人万万的大乾压制?
他看向一侧亲卫,吩咐道:“告诉他们,小心一些,以防有诈。”
但很快,林青便抬了抬手:“算了,不要去了。”
一侧的钟信顿时面露疑惑,但没敢问为什么。
林青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你没有亲临前线,不知道前线指挥官的压力,
若我这个侯爷再指手画脚,难免让他们束手束脚,失去了原本锋锐,就让他们自己打吧。”
钟信顿时面露恍然,看了看城墙方向,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侯爷,己经有百人队登上城墙了。”
林青眉头紧皱,神情古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