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乔刚进入前移过来的营寨,
此刻营寨内军卒不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靠着那仅有的篝火取暖。
“军卒还是太苦了些。”
乔刚心中无声自语,在这冰雪天气中行军,
不仅是靖安军,就连出身镇国军的他都没有多少经验,兵书上也从未教导。
一切的准备也不似寻常那般完备,使得军卒战马遭了很多苦。
不过这次行军对于靖安军经验也是宝贵的,
至少下一次冰雪时用兵,会从容许多!
同样的,这对整个大乾军伍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军卒行战阵之法,怕的便是没有前人经验借鉴,
而大乾上一次在冰雪中用兵,是三百年前文皇帝时期,太过遥远,
除却几位国公家的家传手书,五军都督府与兵部也没有太多可供参考之物。
想着想着,乔刚来到了那最中央的建一军帐,
用几根木头支撑起一个空当,而后盖上帷幕,在边边角角压上大石,这便是军帐,西处漏风。
乔刚见到这一幕,缓缓摇摇头,若是将此事告知镇国军那些同僚,他们如何也不会相信,
一军统帅在如此简陋之地操控战局。
“乔刚吗?进来吧。”
这时,林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与往常一般无二,充满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乔刚整理了一番甲胄,随意扫掉积雪,挺首腰背,这才走了进去。
进入其中,军帐内虽然点着炭火,但却不温暖,只因这军帐西处漏风。
而作为一军统帅的林青则一身甲胄,正襟危坐在桌案之后,皱着眉头盯着前方地图。
“属下乔刚,拜见侯爷。”
“嗯,你来得正好,本侯正好有事问你。”林青这才抬起头,面露凝重。
“城中王庭作何反应?”
“如侯爷预料一般,王庭接受了那些草原人。”
乔刚将刚刚发生之事细细道来,比之刚刚送来的军报还要详细。
听到最后,林青点点头,罕见地露出一丝喜色:
“其实本王倒是想王庭不认那些草原人,甚至将其通通杀了才好。”
“如此,草原王庭定然割裂,我等虽然赢在当下,但赢在未来,只可惜这屠禹汗不似传闻中那般无用,
本侯观他行事作风,处事态度,乃城府极深之人,这流言果然信不得。”
林青将手中军报丢在桌上,向后倚靠,缓缓摇头,
早些年他在京城时就听到传闻,说这屠禹汗废拉不堪,只知享乐,
若是没有左贤王,王庭说不得早就没落。
如今看,至少这屠禹汗对于王庭之地还是能牢牢掌控,比之大乾天子要好很多。
乔刚这时开口:“侯爷说的是,王庭能在这草原屹立百年,定然有其过人之处,不可过分小觑。”
话音落下,林青眼睛微眯,侧头看了看乔刚,似笑非笑地开口:
“你在提醒本侯?”
乔刚默然,他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但不喜欢与太聪明的人打交道,
后续的言辞他还没说,靖安侯便己知晓了他的来意。
深吸了一口气,乔刚脸上露出坚定,点了点头:
“是,侯爷,草原王庭不可小觑,如今虽然局势倒转,但王庭既然敢在冰城之内龟缩,定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属下只怕....只怕...”
“只怕我们的粮草没了,草原王庭还依旧纹丝不动?”林青补充。
“是..若是如此,我等军卒在这草原深处白白耗费了许多时间,恐怕对大局不利。”
林青脸上露出赞赏,点了点头:
“不错,你说得极有道理,居安思危,乃统兵大将之根本,这些日子来,你长进许多。”
乔刚是镇国军出身,虽然镇国军武备荒废,但平日里操练却不得少,而且还有镇国公府传授兵略,
“属下早些年在京城看过不少兵书,虽然不懂,但都记了下来,如今领兵在外,己有融会贯通之迹。”
“嗯,继续说下去。”林青继续开口,算的上是考量。
乔刚面露慎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而且,我等来此目的是将九边城那三十万大军,至少要将那赫连部军卒引回,
属下...下属觉得...”乔刚脸上露出几分难言之隐,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大胆地说。”林青脸上赞赏之情更甚。
“属下觉得,我等有些本末倒置,就算是将那王庭军卒逼出城,我等战而胜之,也对大势无益。
到了那一步,若是粮食不够吃,王庭会与其余大部一般,断臂求生,主动派军卒出城寻死,
就像...乌孙部每年攻打赤林城一般,只为送死,让部落中其余族人有活命的机会。”
乔刚的声音缓慢,每一句都经过他细细斟酌,不至于触怒这位侯爷。
毕竟,他此举在靖安军中可从未有过,乃是质疑靖安侯兵略。
说完后,乔刚缓缓抬起头,
可让他惊讶的事出现了,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