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西军营寨,大雪的降临带来了别样的寂静庄重,军寨帐篷被厚厚积雪覆盖,仿佛一座座白色山丘,在寒风中屹立不倒。
雪花帐篷的上堆积,偶尔有风吹过,带起一片雪雾,使得整个军寨都笼罩在一种朦胧神秘的气氛中。
军卒们穿着粗布棉衣,头戴毡帽,脚踏皮靴,在雪地中巡视,脚步声在空旷的营地里回荡,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在军营中心,一座高大的烽火台矗立在雪中,虽然被大雪覆盖,但依然显得雄伟庄严。
五日前,西军大部抵达此处。
至此,包围赤林城的军卒数目己达三十万!
而之前林青与种应安所担心的粮草补给问题则没有出现,源源不断有军粮补给从各地送来这大乾最北方。
再一次证明了,若是大乾上下得以合力,那草原人将不足为惧。
只可惜,这种合力只是暂时。
因为近日大雪的缘故,赤林城以北的靖安军都撤入西军营寨,只有千余军卒轮流出寨,查看蛮族是否逃窜。
若是他们从北门而出向草原逃窜,那修养完全的靖安军将会立刻追上去,死死纠缠,让其损失惨重。
而且,这大雪天气福祸相依,若是在平时,草原人付出一些代价,走了也就走了,根本不用顾忌靖安军。
但如今白雪皑皑,数十万人的辎重繁多,队伍能绵延数十里,
此时靖安军想要捣乱,轻而易举,只需要不断纠缠,毁掉其粮草辎重,
便可借助这寒冷天气,使这将近二十万精锐尽数埋葬在此。
此时,虽然天空飘着大雪,吹着冷风,但营寨之内也十分热闹,
靖安军卒在歇息了两日后,便开始了一如既往的操练。
万余军卒分布在营寨北方,身穿薄衫,用力挥舞着手中长刀,甚至还有军卒光着臂膀,大雪落在上面,顿时被热腾腾的肌肤融化。
“吼!”
每次挥刀而出,伴随着长刀刺破空气的声音,军卒们的吼声也在营寨上空凝聚,久久不散。
军卒们面露坚毅,虽然厮杀了将近一月,击杀蛮夷不知多少,他们心中像是燃起熊熊烈火,
以往军卒们回城,最开心的便是青楼妓馆的姑娘们,
在靖安军中,军卒们来钱快,出手也大方,这也是军卒们发泄心中积郁的方式。
而如今在这荒郊野外,没有姑娘,也没有能让他们一掷千金的场所,军中严令禁赌,
一身精力无法发泄,只能进行操练!
离这不远的高台之上立着数道人影,靖安侯林青、平西侯种应安、世子种鄂,以及一众亲卫。
种应安看着操练的军卒,神情严肃,眉头紧皱,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军卒操练得如此勤快。
他视线扫过营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西军的军卒躲在营帐中,将帷幕扒开一道缝,透过缝隙看着操练的靖安军,丝毫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
他西军向来以大乾精锐著称,但与眼前的靖安军相比,不论是兵器甲胄还是军卒的精气神,都差了一截。
更有甚者,不少军卒在闲谈中听到靖安军卒个个身价不菲后,竟然生出了去靖安军的意思,
这让种应安眼前一黑,他这个西军主帅还在这呢,军卒们都要跑了,
若是他不在....种应安想不出来他们会做何事。
想着想着,他看向一侧静静站立,身穿黑甲的年轻人,面露苦笑:
“若是靖安军再待一些时日,想必我西军军卒将军心不稳啊。”
林青听后微微一笑,解释道:
“骑兵贵精不贵多,这些都是我大乾的好儿郎,自然不能让其受了委屈,
提着脑袋在外打仗,至少要让其家人安心放心,如此他们才勇猛异常。”
种应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西军也是发抚恤的,数量不多但足够其家人生活,另外阵亡军卒的子女也可进入军中,由平西侯府供养。
这一点,二人有些不谋而合,若想让军卒拼命死战,就要解决其后顾之忧。
只不过相比于靖安军,西军的军卒手中没有那么多银钱,不可体会富甲一方的生活。
平西侯对此无可奈何,毕竟西军人太多了,远不似靖安军那般精简。
顿了顿,种应安想到了那英灵祠,便开口道:
“在曲州我见到了你修建的英灵祠,对本侯很有启发,打算在战事结束之后,在西南也修建一所。”
林青点点头,视线有些恍惚,怔怔地看着那些军卒:
“他们被骂了一辈子丘八,上战场的是他们,死的也是他们,也该有点好名声了。”
“嗯...”种应安深以为然,在曲州时,
那些不识字的军卒整日将英灵祠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甚至比他们自己的居所还要干净,那里就像他们心灵寄托。
感受到气氛有些凝重,种应安将话题岔开:
“军卒如此操练,若是蛮人此刻出城逃窜该如何?”
种应安觉得,在战时,军卒就应该养精蓄锐,
若有敌来犯,便有充足的体力应对,不至于拿不起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