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教突然提出要退出,这对刘非凡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调查中心落地香河后,除了燕京来的赵燕,就只有省里下来的陈思思了。刘非凡一直在想,燕京和省里安排下来的,都是年轻姑娘,他不知道这样的安排究竟是重视,还是在敷衍。
调查中心这样的配置,差不多就是一个空架子。
莫书记为了给调查中心增加分量,主动将殷实调配过来调查中心。即便如此,调查中心还像是一个漂浮的躯壳一样,看似巨无霸,实则既无根基,又没实力。
将文教结合进来调查中心,等于让刘非凡多了一双臂膀。毕竟,文教是个实权人物,他手里握着刘非凡需要的力量。
文教一旦离开调查中心,等于让刘非凡自断胳膊。
香河市二看的一间审讯室里,张诚被押解着进来了。
刘非凡没让人将张诚锁进审讯专用椅子里,而是让他坐在一张有温度的椅子上,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谁也没先开口。
这不是审讯,甚至也不是询问。因此,刘非凡要求将所有的监控设备全部关闭了。
“我是刘非凡。”刘非凡打破沉默,自我介绍道:“现在是香河调查中心的负责人。”
张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你不用介绍,我知道你。”
在刘非凡的要求下,张诚没戴任何戒具。这是他进了看守所后,第一次如此的自由。
“我不但知道你,还知道你的家人,以及关于你家人的故事。”张诚得意地说道:“你爱人叫吴雪,原平梁县的戏剧演员是不是?”
刘非凡纠正他道:“张诚,我们现在谈的是关于你的问题,与我家人无关。”
“怎么能无关呢?”张诚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坐牢,你却与我老婆开房偷情,这件事有那么容易过去吗?刘非凡,你给我戴了绿帽子,我一定会将这顶帽子还给你。”
刘非凡没有解释,心里却在想,张诚是在押犯,按理说,他与外界任何消息都是绝缘的。他怎么知道自己与白小洁开房了?
“看来,你也不是好东西。”张诚冷笑着道:“刘非凡,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一边的文教训斥他道:“张诚,闭上你的臭嘴。你给老子老实点,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没问的话,一个字都不能说。”
张诚丝毫不怕文教的威胁,他嘴巴一撇道:“想让我闭嘴,除非你缝上我的嘴。”
刘非凡淡淡一笑道:“张诚,我先问你,白小洁是你爱人吗?”
“我们是有证的。”
“有证,不等于你们是真正的夫妻嘛。”刘非凡笑笑道:“张诚,我们不讨论这些事,因为,你心里比谁都明白。而且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送给你一条路走。”
这句话将张诚的头说得低了下去。他何尝不明白,自己爱的女人,并且与自己是合法夫妻关系,他却只是一个假冒的丈夫而已。
提起白小洁,没有谁比他更心痛。这种痛是锥心的,他没有机会向任何人倾诉内心的痛苦。
他知道白小洁看不起他,可是他爱她的心,却没有因为白小洁的轻蔑而由丝毫减退。
他们正应了一句玩笑话,白天是夫妻,晚上做兄弟。
他每天回家,看到躺在床上的白小洁,内心是何等的煎熬,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他强烈地想保护她,可是在许毅面前,他连一粒灰尘都不是。
他曾冒着风险要强行一亲芳泽,却招致许毅要砍断他手脚的威胁。
以至于白小洁都可怜他,对他说过一句发自内心的话,“张诚,我是个不值得你爱的女人。你睡了我,对你就是侮辱。”
刘非凡一句暗示的话,将他内心的虚伪堤坝一下击穿了。
他明白,如果这不是白小洁亲口对他刘非凡说的,刘非凡又岂能知道这里面隐藏的秘密。
“你还知道什么?”张诚显然经过了内心最复杂的挣扎,他抬起头,看着刘非凡说道:“刘非凡,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我想告诉你,聪明的人,都知道最后的选择。”刘非凡淡淡说道:“现在不是我有什么想法,而是你都知道一些什么事,能说吗?”
张诚警惕地盯着他说道:“你想干什么?”
刘非凡笑了笑道:“我想让香河市处处都充满正义的光辉。”
“虚,太虚了。”张诚冷笑着道:“像你这样满口仁义道德,背后男盗女娼的人,我见得多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刘非凡缓缓说道:“我说了,我是给你来指明一条希望之路来的。你如果什么都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我可以现在就走。”
“等等。”张诚紧张不安地问道:“我说了,你会放我吗?”
刘非凡摇了摇头道:“不会。因为你还得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张诚不屑道:“说了不放,我为什么还要说?别人都有污点证人这个说法,难道你们就没有立功的说法?”
“我们欢迎检举揭发。而且,在最后起诉和量刑阶段,会以此作为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