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陈长海跪在台阶下方,不停地磕头,石阶都染血了也不敢停顿,身体颤动如筛糠。
“放过你?前面那几次,你可曾对我手下留情过?”
看着陈长海判若两人的可笑模样,陈仙临摇摇头,心中轻叹。
一个家族的中坚力量如果都是这样的欺软怕硬之辈,不可能走向长远,注定会灭亡。
听到此言,陈长海自知难以活命,垂下的脸色一横,隐隐露出狰狞的表情。
下一瞬,他使出浑身力气,骤然从袖袍中甩出三枚暗器飞镖。
“咻!”
银光闪闪的飞镖箭头处,淬炼了一抹深绿色的剧毒,宛如毒蛇出洞般射向陈仙临的胸膛。
如此近的距离下,又是偷袭出手,寻常人恐怕早已慌张中招了。
然,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年,此种手段压根无用。
陈仙临面无表情,双手探出,修长而温润,如摘星之手,于半空中精准无误地接住了三枚毒镖。
旋之,他长袖挥舞,青衣飘飘,随手一甩,三枚毒镖原路折返。
“哧”、“哧”.........
一枚正中陈长海的眉心,一枚脖颈,另一枚则是心脏。
皆是致命伤。
霎时间,陈长海两眼一瞪,直挺挺地栽在了地上,口吐白沫,面容铁青,断了生机。
解决掉此人后,
陈仙临来到陈岩丘近前,扫了眼其伤势,递给老人一枚浅绿色的丹药。
“这是.......”
后者诧异一瞬,没有犹豫地吞服而下。
“不疼了?!”
片刻后,陈岩丘眼前一亮,胸口的剧痛不再那么强烈,逐渐消匿了。
他感觉身体暖洋洋的,体内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滋养脏腑,如春风化雨,生机盎然。
“仙临,这是什么丹药?嘶.......竟有如此效果,难道又是传说中的灵丹?”
忽地,陈岩丘感觉胸口有些痒痒的,掀起衣袍,就见到之前透骨的刀伤已经结痂,破损的皮肤隐隐有修复的趋势。
他老眼绽放精芒,啧啧称奇,寻常的疗伤丹药,可不会有如此迅速的痊愈效果。
“算是吧。”
陈仙临淡淡一笑,这枚丹药名为“归元丹”,凡阶八品,功效为补气归元,修复伤势。
在前世所在下界,真武大陆中是比较常见的丹药。
不过,他在原有丹方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番改进,增删了几株药材,令其功效增加了不少,达到了灵阶一品层次。
加之,丹药的成品达到了“无暇”之境,所以才会有如此可喜的效果。
“老爷子,刚才你似乎有话要说,现在可以说了。”
陈仙临注意到老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心头一动,问道:“可是与我父亲有关?”
“仙临,你果然是个聪颖的孩子。”
陈岩丘点点头,抬头看向天际,目光逐渐深邃:“上次交给你宝盒时,忘记跟你说了,令尊大人有句话让我传达给你。”
“什么话?”陈仙临不禁好奇。
迟疑几许,陈岩丘语气复杂道:“令尊大人说,如果你一直碌碌无为,那就待在陈家当个普通人,安度余生。如果你能走出困境,那就去这天地间闯荡吧,令尊说........他在帝州等你。”
“走出困境,指的是?”
陈仙临沉默几息,琢磨陈无道这番话的意思。
思忖片刻,他好奇道:\“老爷子,你可知这‘帝州’在何方?\“
“老朽也不知,不过闻其名应该是极为繁华的地方,令尊的来历恐怕很不凡呐。”
“帝州........”
陈仙临微微眯眼,嗅到了一丝特别的气息。
古往今来,但凡沾一个“帝”字的,都是极为不凡的,陈无道的身份比他想的还要神秘些。
不过,目前对他来说,那个地方离他太遥远了。
蓦地,陈仙临忽然想起一件事,翻手拿出那块雪玉色的剑形令牌,道:“老爷子,你可能看出这块令牌的来历?”
陈岩丘诧异地接过令牌,拿在手里反复打量,最终摇摇头,“老朽也看不出来头,这令牌质地不凡,肯定不是凡物......”
他摩挲着令牌正面的“大罗”二字,轻疑道:“这字迹倒是与大罗剑宗的身份令牌很相似,或许是剑宗的东西,此物你从何得来?”
“偶然所得.......”
陈仙临随意敷衍过去,并未直言,以他之见,此物能与麒麟真血放在一起,还是少言为妙。
“老爷子,你确定与剑宗的身份令牌相似?”
他心头一动,拿出剑宗外门弟子的推荐令,细细对比着字迹,眼前逐渐明亮。
这推荐令上的字迹,与雪色令牌上的字迹形体如出一辙,只是缺少神韵,基本可以断定,此物出自大罗剑宗。
\“若是这样,剑宗之行有必要走上一遭了。\“
陈仙临喃喃自语。
“仙临,剑宗你非去不可吗?”
陈岩丘眼中露出担忧,见后者坚定地颔首,叹息一声,道:“罢了,你此番去剑宗,除了小心剑宗少主,还要留意一个人。”
“谁?”陈仙临目光微闪,心中隐隐猜到。
“陈歌行。”
陈岩丘语气有些凝重,道:“歌行这孩子天赋极强,十年前便孤身一人外出闯荡,依靠自己的能力拜入了剑宗。
据说早已是内门弟子,这些年过去了,实力肯定变得更强了,你杀了他父亲和兄弟,算是结下了死仇,一定要留心。”
陈仙临微微颔首,不出所料。
陈歌行此人,他多有耳闻,经常听到陈家众人谈论,对其推崇备至,视之为陈家的骄傲和后盾。
不过,他连剑宗少主都不惧,会怕一个内门弟子?
“老爷子,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你为何宁愿站在陈家甚至剑宗的对立面,也要帮我?”
陈仙临看着老人,眼中闪烁好奇。
“即便我父亲于陈家有恩,但剑宗对陈家好像也比较照拂,你宁愿得罪剑宗少主也要护住我,就不怕剑宗一怒之下真的灭掉陈家吗?”
以他这些年对陈岩丘的了解,后者是个极端的家族主义者,家族延续看得比生命都重,如此反常的行为,让他实在猜不透。
陈岩丘愣了下,随后拉长着脸,摇摇头苦涩一笑。
“剑宗贵为东荒五霸,老朽自然惹不起,不过......令尊大人在临别之际警告我,说了这样一番话,我永远都不敢忘却。”
说到这,老人浑浊的双眼闪过一抹异样,唏嘘轻叹道:“令尊说‘吾儿在陈家可以受挫、受辱,但若陨落.......雲州也没必要存在了。”
话到最后,陈岩丘的脸色有些许骇然,眼神中流露出震惊,惶恐,茫然.......
陈仙临眉眼一挑,不禁有些哑然。
雲州占地六千公里,境内足有亿万生灵,似燕国这样的小国,不下七八个。
他没想到,陈无道的威胁,张口竟是灭掉一个州?!
相较而言,灭族反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饶是陈仙临,有一瞬都被陈无道的“狂言”震住了。
他突然释怀了,心中涌动着难言的情绪。
陈岩丘不仅是心怀感恩,还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受制于陈无道的无上威胁。
毕竟,几条人命和亿万生命,陈岩丘还是分得清的。
甩掉繁琐的思绪,
陈仙临深呼一口气,道:“老爷子,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此番离去,再见也不知是何年月了,你多珍重。”
陈岩丘眼眶微红的点点头,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
“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你是令尊大人的孩子,不该沉寂在这种小地方,外面的大好河山才是你的归宿!”
再度扫了眼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陈仙临心头涌出一抹异样,强压这股突兀产生的情绪,他抬起脚步,准备离开。
“走了........”
寒暄几句,陈仙临翻身上马,洒脱一笑,告别离去。
走到陈家门口时,老人命人送来一箱金银珠宝,被他以不便携带为由,谢绝了。
最终在陈岩丘的强硬要求下,陈仙临带着冷冰冰的二十万两银票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