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城的早上和步自儒见过的其他城市相比要无聊的多。
当然,步自儒也没见过几个城市,比尔西斯城出来的时候哪有时间看风景和人文?直接上了泰坦号,然后就是黄金港。
但就是和前两者相比,这个玛门大陆的帝都,也是非常的没有烟火气。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因为所有的居民都在距离自己居住地最近的寺庙里诵经。
没有商铺也没有供人娱乐的场所,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寺庙与塔楼。
在这里住了一晚,本来以为能够适应这里的焚香气息,但是现在看着周围烟雾缭绕的寺院,步自儒却只觉得呛鼻。
硕大的城市里,想找一个能够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都没有,这种感觉太压抑了。
步自儒本想再去大门口,问问能不能出去。
他想见一见云博天,起码将自己昨天晚上的经历告诉他。
喝下了古怪的东西,见到了魔君巴鲁巴的,甚至还在梦里面挑衅了他。
如果云博天知道的话肯定会大呼牛逼。
但是步自儒却犹豫了。
现在去找云博天又有什么意义呢?哪怕自己将这些情报全部告诉给他,但是凭现在的云博天,又能帮自己什么忙呢?把云博天唤醒,让他再承受一次之前那样的痛苦吗?比起让老云遭罪,步自儒宁愿自己抗下这一切。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接下来就该靠我自己了......”
步自儒回想起当初和云博天最后一次的谈话,心中居然感觉有些好笑。
他来到广场上,此刻的广场空无一人,看样子居民们白天的时候多半都会在寺庙里聚集,不在特定的场合是不会来到广场的。
看着眼前那巨大的青铜钟,还有在其之后高耸的震邪塔,一阵无力感就压在了步自儒的身上。
但这种感觉居然出乎意料的不是那么强烈。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自己在梦中和巴鲁巴说的那样,在来到这座城市后,见到了那些自己可能穷极一生都无法超越的存在,步自儒反而感到了一种释然。
本来就是啊,要凭借人类的力量反抗魔君,就算自己拥有先天灵兽,那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事呢?
步自儒坐到巨钟的下面,靠着它的底座,望着前方无数的庙宇。
“一百年前一定有比我强大的人类吧......而且数量还很多......”
他想起了当初在泰坦号上见到的楚青天和神秘人,那样的强者在一百年前一定也存在,但就连他们都无法战胜哪怕一个魔君......、
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都只是痴人说梦吗......”
步自儒无奈的撑着自己的脸,疲惫的闭上眼睛,不想再去看这个世界。
他将双臂搭在自己现在依靠的底座边缘上,仰起头,看着那座巨钟。
此刻,他正位于钟的正下方。
也恰好因为他抬头的这个动作,双眼直视着钟的内部。
那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呢?
因为昨天刚来时没有刻意去留意,再加上夜晚来到广场的时候光线的缘故,步自儒还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个东西。
按照耗三的说法,这个东西就是魔君用来实现愿望的器具,准确的说,算是法器。
青铜铸造的外壁上有着宛如触手似的花纹,那些花纹凸起盘旋着,像是将整个钟壁给环绕住。
不,那不是触手,而是无数个交错拉伸的手臂。
每个手臂都伸开五指,向着某处拼命的抓去。
而所有手臂汇聚的方向,正是巨钟的下方,准确的说,是它的内部。
此刻,步自儒所凝视的正是仿佛深渊的钟内。
黑暗,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这是步自儒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形容。
这座钟非常大他自然是知道,但是那也不可能看不到顶端才对。
“为什么呢......”
步自儒喃喃自语,既然这是个法器,里面必然隐藏着某种奇特的力量。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和凝视深渊时那种要被吸引坠落的感觉恰恰相反,钟内部的黑暗仿佛在排斥着他,里面好像有种东西在逼迫他离开。
步自儒越是想要看清里面的东西,就越感到视线模糊。
“啧!”
感受到了眼睛的不适,他无奈低下了头,闭上双眼摇了摇脑袋,视力总算是恢复了一些。
他站了起来,不再让自己处于钟的下方。
“这东西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
刚才那一瞬间的凝视,就像是看到了某种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那种恐惧和发自内心的本能都在告诉步自儒,那不是他应该看的东西。
如果换做别人,可能就已经悻悻的离开了。
但步自儒恰好就不是那样的人,这段时间的无力感已经把他原本的斗志转变成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在有的时候,这种无所谓可比勇气更加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