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已深。
黄金城内的寺庙香火却不曾中断,此起彼伏的诵经声与木鱼的敲击声让这个深山中的黑暗城市依旧喧闹。
如果从外面看,就仿佛这两座巨山形成的龙口中正在念诵着某种不知名的咒语,在这漆黑的山涧环绕不去。
步自儒回到了他与耗三的住处,拉开房门发现耗三已经不在了。
想必应该是已经去往广场参加所谓的礼拜大会了。
进入点着煤油的大厅中,步自儒撑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地板上。
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已经夜深,自己身上的倦意也涌了上来。
今晚想要不睡觉是不可能的,就算能够撑过一晚,第二天的早上也会更加疲惫。
也就是说,今晚他和云博天所说的话都会被魔君巴鲁巴知晓。
更坏的一种可能,整座黄金城都会知晓。
在之前,他总是将城市与住在里面的居民分开来考虑,但现在面对眼前的街道,那份置身巨兽口中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人民既代表这座城市。
自己的一言一行,一思一意都会被黄金城所察觉。
“就算我现在想出个对策......今晚也会被察觉到......那还不如先不去想了......”
步自儒站了起来,云博天对他说过的话他都有记在心里。
现在不是反抗的最佳时期,至少决不能在睡前去考虑......
他拉开房门,就像是做好了一种战斗的准备,向着广场走去。
准确来说他就是要去战斗,一场对于自我意志的挑战。
位于黄金城广场上的巨大青铜钟有着能够蛊惑人心的作用,如果自己不做好觉悟,那将会轻而易举的被人钻入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向着广场走的时候,步自儒在心中不禁好奇。
自己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会是什么呢?
倒不如说,每个人内心中最脆弱的东西都是什么呢?
大部分人的软肋是亲人,这个步自儒没有,要说亲近的人那就只有云博天和楚潇潇,耗三......只能说是相识而已。
之前他和耗三说的在危急时刻会放弃耗三,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遇到真正的危机,步自儒肯定会以自己的性命为主。
思来想去,自己能够在乎的东西果然就是云博天和楚潇潇二人,也就是说巴鲁巴肯定会以这两人来试探自己......
但是现在考虑到的东西,过了今晚又会被巴鲁巴察觉,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做了......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漩涡,我猜到了你想做的,但是你又看到了我猜到了你想做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巴鲁巴的情报总是会比步自儒领先一步。
越考虑这种事压力越大,现在能做的倒不如说只有暂时的放弃思考,见招拆招。
可是依靠随机应变毫无准备,真的能战胜那个怪物吗......
“布小兄弟!这边这边!!”
听到这声呼唤,步自儒抬起头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是广场上的耗三,此刻正在那里向着自己挥手。
广场上此刻已经围满了人群,那些和尚的光头在附近的烛光与灯笼的照射下,将他们的脸照的不像个活人。
所有人包括耗三都围绕着巨钟盘腿坐着,就像是一圈蚂蚁在那里等待着一滴蜜糖滴落在地。
“你......来的挺早啊。”
走到耗三的身边,步自儒盘腿坐了下来,打量着此刻耗三的装扮。
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和那些和尚同样的僧袍,虽然依旧是寡淡的灰色,但比起他之前穿的那一身确实更有人样。
“嘿嘿,这不是第一天嘛,作为新加入的起码得勤奋一点......”
耗三说罢侧过头对着步自儒小声说道。
“当然,只是装装样子。”
见对方那副狡猾的样子,步自儒心中居然有点想笑。
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到了晚上就会全部传达到魔君的耳中。
看着眼前耗三那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步自儒都有点不忍心告诉他这份真相。
毕竟耗三对于自己的这个计划可是非常上心的,当得知要全部打水漂后,怕不是会先步自儒一步崩溃。
“所以呢?咱们要先做什么?”
步自儒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环视四顾,向耗三问道。
“先说好啊,我不会诵经,我大字不识一个,给我经书我也不会念。”
“没事,不用咱们念,我也识字不多。”
耗三示意步自儒不用紧张,随后跟他分享起自己刚才听到的事项。
“等下礼拜大会开始后,他们会做一些礼数,我们跟着做就好,之后会帮咱们剃度受戒,最后把属于这个地方的食物给我们带上来,让我们一边听着他们诵经一边吃下,这样就算是从内到外成为这里的一分子了。”
“剃度?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