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侯奄奄一息,但想到那位还是死咬牙关。
不能说。
反正说与不说也必死无疑,为何不选个更有益的?那位曾经答应过自己,会尽力保全他的子嗣。
只要有一根香火在,安南侯仍能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也不枉来人间走一遭!
“好,既然你不听,那就甭再开口,诏狱的兄弟早就想见识见识,你这个硬骨头。”
狱卒气结。
几次回去和兄弟提起此事都气愤不已,最终诏狱里头与他交好的几个拍板决定。
一定要好好‘关照’此人。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牢房再度陷入沉寂,只能听到犯人痛苦的喘息声。
吱呀——
不知过去多久,门忽然被一个陌生的狱卒给推开。
安南侯抬起眼皮。
按照惯例,这些人用完刑,为了不弄死囚犯都会适可而止,为何今天突然又来……
想到这,他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你是那位派来的人?”
难道是要劫狱救自己?
思及此处,安南侯欣喜若狂,甩了甩身上的铁索,示意他赶紧帮忙解开。
“早知大人准备救我,就好好配合,撒几句谎少受些皮肉之苦,这样离开的路上也能轻松些,你受累了,先帮我把这些东西摘下来吧。”
狱卒闻言点头。
但他的手落在腰间,却并未解下绑在上头的钥匙,而是抽出伴身七尺长刀。
将刀锋对准安南侯,冷声道:“是大人派来的不假,但目的不是救你,而是灭口。”
没有谁会眼睁睁看着把柄被别人掌握。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
安南侯没有利用价值,反倒可能威胁到自己。
那他的命便成了多余的!
狱卒想到他跪在大人脚边,那位说的话。
“这次计划已经不可控制,我们收到的并未达到预期,但京中涌现的假铜币却远远超出,背后定有人借机捣鬼,他们如果顺藤摸瓜很可能找到这来。”
“安南侯不能留了,夜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夜一,得令。
安南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歇斯底里的大喊。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什么!”
话音落下。
他意识到牢狱的异样,警惕地看向狱卒质问。
“你做了什么?牢房里其他的人呢?”
难道都死了?
否则为何他刚刚都那么大声,还没有反应。
“在来你这前,我就在这里放了迷香,你没事是因为先前收拾你的狱卒身上被动手脚,放心,现在没有人可以救你。”
“夜一,烦请侯爷上路!”
说罢刀就要往安南侯脖子上靠。
死到临头。
他这才幡然醒悟,自己依靠的竟然是虎豹豺狼。
这些家伙怎么可能给他活路!
就在安南侯放弃希望引颈受戮时,一颗石子打在夜一手腕,疼的他倒吸口凉气。
“这牢房还真热闹,介意多两个人吗?”
不知何时。
紧闭的牢门竟然被推开,两个穿着讲究得体的男子出现在门边笑意吟吟,与他们足下这片土地格格不入。
夜一警惕地看着两人,厉声质问。
“你们是谁?为什么没有中迷香。”
他自然不会傻到以为眼前人是一时兴起赶来。
正巧撞见自己行凶。
明摆着是潜伏已久,伺机而动,就等着他上钩。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叶辰将准备好的暴雨梨花拿出来。
夜一见状,虽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多年来的直觉告诉他,这时候该躲开。
而安南侯眼睛一亮。
他见到熟悉的人,迫不及待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冲徐梁珺大喊。
“救救我!救救我!世子爷你帮我一把,我什么都说!保证无半句虚言。”
这时候。
什么都是虚的!他已经看明白,有的人恨不得自己死的早些别挡了路。
那安南侯为什么要替这群家伙卖命?
还不如实话实说。
就算捡不回性命,路上也能走得舒服些。
闻言,原本淡定的夜一沉不住气了。
回头冲这蠢货吼道:“安南侯你莫非魔怔了?私铸铜钱死路一条!若你自戕,相信主人愿意保你家人性命,否则你们都得去黄泉路上作伴。”
威胁。
就差没明说,如果出卖幕后黑手,他就断子绝孙。
安南侯最在乎的就是自家香火。
虽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家里也没爵位可以继承。
正犹豫着。
牢房内传来声嗤笑,徐梁珺看腻了这出无聊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