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石嘴上的笑容陡然一停,脸露狠色:“找死!”
言罢,铁鞭直直冲着冯葭的额头扫去,扑面而来的杀意让她忍不住微眯住眼睛,脚下虚点,整个人顺势往后倒。
一股热风袭面而来,擦着冯葭的面颊而过,铁鞭重重砸在地上,地面立刻被砸出来一个深坑,砖块灰尘炸了满地。
一击未中,申石手下一动,鞭子带起砖块再一次砸向冯葭,冯葭立刻提刀去挡住,那破了刃的刀面与铁鞭撞在一起,发出呜咽的金鸣声,整个剑身被砸得弯成一个弧度,似乎下一秒就要断裂。
然而就在这刹那,申石的却感觉虎口一麻,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剑法,破剑竟生生将他的铁鞭弹开,他被击得不由后退两步,麻意从掌心传到五脏六腑,申石心口大怔,喉咙微甜,嘴角渗出血液。
好强的剑气!
这小姑娘竟然如此厉害?
就这一分神的刹那,冯葭的破剑已经挥着砍了过来,申石大怔,手下一抖,那铁鞭的关节处严密地扣合在一起,竟然成了一把重剑,挡住了致命一击。
“你这武器不错,”冯葭眼睛微亮,“归我了!”
言罢,再次挥剑,她的剑如雨点般密集,申石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能连连后退。
他的眼睛狠狠一眯,甩出水袖,冯葭只觉得无数道丝线闪着银光而来,她立刻偏头躲避,只听突突突几声,那暗针射进后面的墙上,入墙三分。
“还有暗器?”冯葭笑容直达眼底,“不错不错,都是我的了!”
申石心口剧震,这小丫头身法诡异得很,剑法也看不出路数,是个硬点子,心知再拼下去不是被她杀了,就是追兵追上来被活捉。
这样一想,申石不再犹豫,足下一点如流星般飞了出去,冯葭抱着两臂却不去追,只对着黑暗中道:“两位,看也看够了,还不出手?”
闻言,躲在暗处的松槐一愣。
她本来想看看谢兰昭的剑法底细,没想到对方竟然早就知道自己在这,只是……两位?
还有谁?
眼看着申石就要逃窜,松槐不再犹豫,从树顶直飞下来,一脚踹在申石胸口,直接将他在半空中踹了下去。
“啊!”
申石猝不及防,身体犹如断线风筝一般落在地上,背脊处撞在地面,传来的剧痛让他脸色苍白,冷汗滚滚,但他根本不敢停留,立刻爬起来直接朝着另一边跑去,松槐刚要去追,却见冯葭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松槐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止住脚步。
不会须臾,原本逃窜出去的申石却从黑雾里慢慢退了回来,而一同走过来的,还有一个手执玄铁剑的青年,青年身材修长,穿着夜行衣看不清面容,只那双眼睛在月色下泛着琥珀的光泽。
他手中的剑比一般剑短小,仅有五尺,闪着锋芒。
是李蕴玉。
冯葭刻意回头看了一眼松槐,见她眉间的警惕并没有松懈,便知道松槐梅没谎,他们二人应该并不认识。
三个人将申石围在一个圈里,随着冯葭的脚步逼近,包围圈越缩越小。
“束手就擒吧。”冯葭看着他。
申石看着紧紧逼过来的三人,眼中起了一丝犹豫,然而下一秒却又像下定某种决心一般,从袖子里飞快掏出一个瓷瓶,忽然古怪地笑起来:“休想!”
“拦住他!”
松槐闻言,立刻将手中悬丝甩了出去,丝线勾住白瓷瓶身,骤然收力,那瓶子便到了松槐手里,待她定睛一看,却见里头空空如也。
糟了!
三人眼睁睁地看着申石将丹药吞下腹中,他的眼眸瞬间血红,身体的肌肉顷刻间鼓胀起来,将身上的袈裟都撑爆了,露出里面灰白发青的肌肉,血管也跟着膨胀起来,冯葭听到“硌拉硌拉”的声响,是申石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往左边一扭,又往后一扭,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他吃的什么?”松槐狠狠皱起眉头。
冯葭想起大理寺案卷上的记载道:“邪教的脑神丸。”
“这种药物若是少量吸食,精神就会慢慢萎靡,最后神情涣散,轻易被洗脑后听命于他人,可若是大剂量吞服……”
顿了顿,她皱眉看着眼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般的怪物道:“就会像他一样,功力在瞬间大幅度暴增,身体不再感受到疼痛,但也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燃烧生命!等药效解除之后,身上伤口的疼痛感会瞬间提升数倍,甚至数千倍,即便是蚂蚁轻轻咬一下,也会痛不欲生!”
“所以正常人一生之中最多只可吞服三次!三次之后,必死无疑!”
“乘他现在还未完全吸收药力,一起上!”
言罢,她手中的剑已飞了出去,直直刺入了申石的胸口,对方瞬间血流如注,然而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恐惧或者是因为疼痛而变形,甚至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他的手像有千斤重的磁铁般紧紧握住了冯葭的剑,而后右手的重剑用力一砍。
冯葭的剑瞬间断成两截,一截握在冯葭手里,跟主人一起被强大磅礴的剑气震飞了出去,无数剑身的碎片爆裂的飞向各个方向,松槐和李蕴玉同时飞身躲避。
另一截还插在申石的胸口,血液沿着剑身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砸出血花,他却浑不在意一般,将那截断剑从胸口拔出,飞掷向那石青色长裙的女子,只听“叮叮”两声,那断剑和冯葭的剑身撞在一起擦出火花,在女子刀刃的缺口处绕了两下,卸去些力道才斜刺入旁边的树干上。
申石扭曲的脸孔多了几分笑意,只是笑意还未来得及到达眼底,一道带着寒光的悬丝线便缠住了他的脖子,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低下头,那悬丝擦着耳边而过,硬生生削下来他半只耳朵。
申石捂着破损的耳面,看着那拿着悬丝线的少女,少女的身形与那日跟他缠斗的黑衣人渐渐重合,他的眼睛里冒出火光:“是你!把偷的东西还给我!”
“东西就在我这,看你有没有命拿!”
两人缠斗很久,冯葭很快看出松槐的招式没有先前凝练,开始出现疲态,而申石却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劲一般,鞭子挥得越来越快。
“你还不用招的话,你的婢女就要死在这了。”
冯葭微微侧目,李蕴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不解道:“什么?”
“你的蛊术。”李蕴玉目光微垂:“就像那天晚上你对我用的那招,蛊惑他!”
冯葭:“……”
难怪他一直不使全力,原来是想靠她,可她哪有什么蛊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