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数日前鲜卑人过度伐木让多数野兽皆向密林更深处逃去,这夜并无什么东西前来惊扰他的好梦。
再度睁眼,天色已明,云层翻涌无常恐将落雨。
伸了个懒腰,钟荣拿着那根防身的木棍准备动身南下。
但他的身体却不由顿住了,就这样身无长物的南下肯定不行。
山高路远饿也会给饿死,更别说林中猛兽出没,凭着根棍子谈何防身?
脑海自主浮现出一个中年汉子的身影,那是他的大兄。
还有一种十分深沉的执念在脑海占据主动难以消弭,那就是必须从鲜卑人手中救出他唯一的亲人。
钟荣眼中露出狠厉之色,最终他咬咬牙转身向平城(山西大同)方向而去。
战后的平城除了鲜卑士兵放肆的大笑还有妇孺的阵阵哭喊。
代国是拓跋鲜卑所建立的国家,他们仿效晋朝设置百官、制定法律,推动奴隶制部落联盟最终转变为封建国家。
拓跋鲜卑便是北魏的前身,代国初立以后虽然大力发展农耕,但鲜卑作为野蛮人的劣根性仍在,烧杀抢掠在所难免。
晨曦初露,几队鲜卑士兵分别押送民夫到城外的密林里伐木以供给大军所需的柴薪。
一个中年军士端着弩坐在木桩子上,他拿出水囊准备喝水,倒了半天却没有一滴水流出。
暗骂两句,他和旁边的士兵招呼着便向林子北边的?水走去。
?水宽约三十丈清澈无比,站在岸边还能看到一些鱼类正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着。
草原人自古便是逐水草而居,他们对于草甸和水源的看重要比汉人远甚,虽然打仗但这条水脉并无污染。
军士放下手中的弩机蹲在水边准备取水,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话。
“娘的,脏活累活每次都轮到俺来做,城里的小娘和财宝肯定会被那群龟儿子偷偷私分不少。”
言语间,灌了一大口水他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凉水下肚甘甜无比,但水中的一物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像是具年轻的汉人尸体,军士顿觉反胃无比,伸手将水囊里的清水全部倒掉。
就在此时,那具尸体却赫然睁开了眼睛,猛的一跃将他拉入水中。
出手只在刹那,他毫无防备只感觉自己入水时后脑狠狠地挨了一下。
钟荣将士兵的尸体拖向岸边的杂草丛中,一记手刀居然将那人的后脑勺直接打碎了,看着他后背流出的鲜血和脑浆,钟荣只觉得自己的六识和力量比之以前似乎有显着的提升。
顾不得去体会第一次杀人的感觉,为防生变他拔出鲜卑士兵腰间的佩刀再度在其咽喉处补了一刀。
将鲜卑士兵的衣甲和佩刀藏了起来,只端着弩机小心翼翼的向林中摸去。
鲜卑人作战向来悍勇无比,即使看管民夫也都十分警惕。
钟荣不敢靠的太近,也并未在伐木的人群中找到大兄的存在。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似是有人上报了同伴失踪的事情。
鲜卑人叽里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胡言,两队人开始在附近搜寻。
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钟荣猜想这些鲜卑人应是觉得林中还有匈奴残寇的存在。
很快鲜卑人便搜至他藏身的树下,搜查的士兵足有百余,钟荣只觉手心出汗端着弩机大气也不敢喘息一下。
良久……额前汗珠滴落,身体保持一个动作肌肉已渐僵硬,鲜卑人搜寻无果终于押着民夫返回平城。
钟荣正待动作,心中却莫名感觉不妥。
直觉告诉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绝对不止他一人!
他警惕起来身体不动,只脑袋微微向左右张望。
果然发现在十米开外的草丛里有细微的动作,显然是有人藏在那里。
寒毛乍竖,冷汗直冒,感觉自己真是小觑了古人,鲜卑人能最终一统泰半天下,不是没有其原因。
钟荣只能继续僵硬着,夏日的飞虫在身上起起落落,肆意的吸食着他的血液。
好在敌人对于飞虫的抵抗能力终究不如他。良久……有一人率先从杂草堆里出来,并用哨声招呼着四周的同伴离开。
居然共有六人隐于暗处,自己纵然犹记后世的搏杀之技,但能不能以一敌六恐怕还难说的很。
又在树上待了一阵确定再无旁人,钟荣方才下树向着河边藏匿死去士兵的衣甲之地行去。
士兵的尸体已经给人抬走,但藏在远处的衣甲与刀具还在。最主要的还是士兵身上的打火石,他实在是受够了钻木取火那费神之事了。
下水洗了个澡,顺便将鲜卑人衣甲上的一股子牛羊味道除去。
河间游鱼很多,一尾鱼儿居然丝毫不惧怕人类,他放肆的游到钟荣两腿间想要去亲吻他的“伙计”。
自然不能让它得逞,钟荣一把将其捉住。
回到崖洞,火石用着甚为便捷,很快火焰升腾而起。
将几尾抓来的鱼类串在火上烧烤,心里却在盘算着其他的事情。
现在看来鲜卑人不是易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