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脉位于雁门郡与黄淮平地(华北平原)之间。纵跨范阳、中山、雁门、上党,数郡。
山脉起后世的北京西山,向南延伸至河南与山西交界地区的王屋山,西临山西高原,东面华北平原,由东向西绵延八百余里,气势恢宏。
太行山自古便是中原形胜之地,地势险峻,历来被视为军国冲要所在。
山脉以西的上党郡则更为兵家必取之地,因地势较高,上党郡又有上党高地之称。
衣甲残破宛如流寇的四人,从太行山艰难走出。
环顾四野,几户泥土夯制的破烂房子杂乱的卧在视线尽头,隐约可见几个民夫在地里俯首干活。
终于可见人烟,钟荣不由心情大好。
已经和钟荣十分熟络的白马伸出粗糙的舌头,在后面不停舔舐着他的手背。
见钟荣并没有喂自己美味青草的意思,白马幽怨的打了一个响鼻,用硕大的脑袋去蹭着他的后背,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一处路边酒肆。”张标指着前方指着少有人往来的小路前方欣喜万分。
四人越过桑干水进入太行山已有八天,山中林木茂盛无比,行进起来痛苦万分。
七弯八绕不知走到了何处,钟荣感觉已经距离雁门郡十分遥远了,这才决定下山沿着利于行走的大道南下。
随着张标所指的方向,钟荣果然看到在小路的一旁搭建着两个窝棚,里面不时有热气升腾。
仿佛已经能闻到食物的香气,众人迫不及待的加快脚步向酒肆走去。
山中野物不少,众人又有弓弩,但肉食连吃八天有人已经出恭不畅,自然整日盼着能美美的吃上几餐面食与粟米。
走到近处,窝棚外竖立着一根木杆。杆子顶端用一条麻布绘着“管饱酒肆”四个歪歪扭扭的篆字。
“这名字,一看就实诚。”钟荣笑着挥挥手,四人在酒肆边上将马匹拴住便迫不及待的钻入酒肆的棚子。
酒肆里老人和一个小娘正在忙碌,见钟荣四人进来,老少皆被吓了一跳。
“老丈,可有什么吃食?”
“有,但……但得给钱才行!”那名黑廋的老店主颤巍巍的走上前来将女孩挡在身后,并悄悄挥手示意自己的小孙女到另外一处窝棚里去躲躲。
看着老店主的模样,钟荣微微苦笑。他们破衣烂甲携刀带弓,怕是对方将自己等人当成了下山打劫的贼寇了。
钟荣将鲜卑人营地那里缴获的钱袋子取下,从中掏出一枚金锞子拍在桌上。
“把最好的吃食都端上来,老丈尽管放心我们不是什么歹人,饭钱不会短你一文。”
见钟荣十分年轻面容和善,老店主这才稍微放下了心里的戒备。看着桌上的金锞子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问道:“可还需要酒水?”
“尽管上来!”言罢,钟荣在矮桌的木墩子上坐下。
这时候,胡凳还未传入中原。有头有脸的士大夫们皆是席地而坐,也就是铺张席子跪坐在地上。
而平民没那么多讲究,那儿能坐则坐那儿,但一般都是用大树锯成几块木墩子坐着,胡人也多是如此。
店主虽老,手脚却利索,不一会就和小姑娘一起将几只陶盆端了上来。
其中有粟米饭、面饼、汤饼、一盆并不多的薄羊肉,一满盆凉拌的水煮竹萌,还有两斛酒。
钟荣凑近酒斛闻了闻,是自酿的果酒。
有酒有肉有菜,非常不错。未及钟荣下筷其他三人已经饿狗抢屎般大吃大嚼起来。
虽然腹中饥饿,但钟荣尽量让自己吃饭的动作文雅一些。他夹了一片竹萌塞进嘴里嚼着,同时向坐在不远的店主囫囵问道:
“敢问老丈,此处可是中山郡?”
老店主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慢吞吞的回答钟荣的问题。
“小郎君,此地并非中山郡,而是上党长平县。”
太行山里分不清个东南西北,原来自己一行人误打误撞来到了上党郡。反正也是南下,从上党入关中还要近些,钟荣也未计较这些。
“原来是长平县,当初武安君破赵便是在此吧?”
“是了!”
老汉点了点白发苍苍的脑袋继续说道:“真是惨啊,现在西边的山梁子下边一下暴雨就会有白骨被冲刷出来。有人家里现在还设有牌位用来祭奠亡魂呢!”
钟荣未再多言,上党郡可谓得天独厚,战略意义非凡,此行他正可见识一二。
战国时的长平之战,秦国为何要以倾国之兵出击赵国,更征发数十万民夫昼夜不停的运送军粮,差点掏空了秦国家底也要夺取上党?
无他!因为粮食。
在古时粮食主产地区有关中平原、邯郸平原、淮泗地区、南阳盆地、成都平原,此五者,为天下所重。
上党地区东接邯郸平原,西近关中平原,南临河东、南阳盆地。
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位于天下经济中心的三个粮食主产区的心腹位置。
如果说两京之地为天下首脑,那上党就是中原心腹。当初的大秦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