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假冒的这些林家之人皆已身死,钟厚他们不由松了口气。
之前他们对于此事完全没有防备,幸好钟荣提前回来做了安排。
初闻他们会对己方不利,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往日和颜悦色热情好客的林家人居然暗藏祸心,而且他们还并非真正的的林氏。
众人一时难以置信,但一路随钟荣南下,屡经搏杀。钟厚自不必说,张标和郑大郎也早已对钟荣深信不疑,只要他说的话就必然是对的。
他们事先有了准备,这才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危机尚未完全解除,看了一眼外面的斛律忠父子,钟荣给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随时准备动手。
同时他面带笑容,上前对斛律忠说道:“多谢斛律兄提醒,这才让荣躲过一劫啊!”
看着收刀入鞘笑容满面的钟荣,斛律忠恐怕始料未及,对方已经在心里思量着要不要趁着未及防备之时杀掉自己。
看着地上死去的那些人,斛律忠久久无言。
虽然彼辈做事让他不耻,但好歹也收留了自己父子二人,如今就这么死了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斛律忠才道:“在下只是看不惯他们行此卑劣之事罢了,却不曾想钟兄弟手段竟然如此了得。”
见斛律忠身后的那老头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看,钟荣微微一愣,随即笑问:“请问,这位是?”
“哦!这位是吾父,斛律争。”
或许是屋内明亮的灯火有些碍眼,老头眯眼看着面前的钟荣。
此人年纪轻轻却杀伐果决、当断必断,恐怕比之他曾经辅佐的代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青年身上却还有一种神秘的气息,给他一种难以言喻之感。
活了快六十年,胡人老头看人自认为是极为准确的。对方眼中曾经一闪而逝的杀机瞒不住他的眼睛。
顿了顿,他拱手用汉语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呐!我二人从代国逃出受了重伤只是暂时客居此地,正打算明日离开。”
钟荣心知,这老头是在打消自己的顾虑。他笑了笑,未再多言。
伪冒林氏的那些匪徒来路不正,雇来的堡丁也皆有家人自然不至于还因为一些死人而去得罪钟荣他们。
众人合力将死去的尸体草草掩埋,折腾大半夜总还是要睡觉。
没有了这伙假林家人作威作福,民众睡得也能安心些,只是不知道以后的生活又会怎样。
没人注意到,自佃农和堡丁上楼时那个哑巴老妪也跟在后面一直默默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月至中天,众人皆已沉沉睡去。
她却佝偻着身体独自一人来到二楼的书房外。
头顶的华发被夜风撩起,老妪昂起头看着天上明亮的夜空不知所想。
………………
二日,正午未至。
钟荣率先从榻上坐起身来,旁边的张标三人还在呼呼大睡。
因为偏楼一时难以消散的血腥味,以及主楼是林氏存放财物所在,这夜他们四人皆睡在主楼的正房内。
未待起身外面便传来敲门声。
起身打开房门,一个小丫头怯生生的端着着饭食进来。
“钟公子,午饭好了!”
丫鬟十三四岁的年纪,钟荣知道她和另外两人都是佃户之女,因为家里难以养活所以卖给之前的那伙人做了奴婢。
这夜睡得还算舒坦,佃农堡丁们并未进来哄抢林氏财物,让他对于这些生活艰难的佃农有了新的认识。
几人还在吃饭,斛律忠父子便先后走来。
胡乱掰扯了两句,老头便用沙哑的嗓音开门见山问道:“敢问郎君,打算如何处置林氏的钱粮?”
原来这二人是来要钱的!
钟荣微微一笑,他放下筷子看了二人一眼。除了密室里的那五百两黄金他们要带走之外,他本就打算将堡内钱粮分给那些佃户,反正是那伙盗寇留下来的,分了也不肉疼。同时还可将那些为奴之人放归各家。
“此次消灭这伙强人,我们兄弟出力最多,堡中钱粮我们理应分走一半,剩下的一半则分给堡内的民众。”
见对方欲言又止,钟荣继续道:“当然,二位的金银粮食自然也不会少,争老和斛律兄便皆取十个人的份量。不知此举可行否?”
斛律争一对小眼睛依旧眯着,似乎想窥见钟荣内心的真实想法。发现对方始终面带笑容注视着自己,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他缓缓摇了摇头。
“老夫觉得此举不妥!”
钟荣微微一愣,将目光从若无其事的斛律忠转移到他父亲的身上。
心道:想必这老头是嫌弃自己给他们分得太少。
“不知争老有何高见,不妨与荣道来,若是您的建议不错荣自当照办。”
斛律老头并未直接回答,他看向钟荣转而问道:“郎君几人可是准备离开此地?”
钟荣随即点头道:“我等正欲前往秦国从军。”
听见此话,斛律忠的眼睛一亮,他刚想说道却被老头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