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昭余祁大泽北上,越过祁县,沿晋水行军两日半可达晋阳。
四千余军队在晋水之侧的大道上急行。
留了千余人驻守三县,又留下泰半军粮供那些失家之人短期食用,吕光再次率军星夜北上想要在城破之前赶到晋阳。
夏中时节,夜间赶路颇为凉爽正为合适。但一路急行下来,即使晚间不热众人也吃不消。
一名文士不停的擦着汗水,驱马上前对吕光说道:“将军,让士卒们歇歇吧!”
吕光回头察看了一番,前方的千余骑兵还好其他步兵皆是汗流浃背疲劳不堪。
“传本将军令!左军就地扎营,明早再行赶路。”
“是!”
哒哒哒的马蹄声渐远,传令兵向后飞驰去传报军令。
很快,大军背水靠林纷纷顿住。
钟荣也不由松了口气,他的虎营皆是汉军没有资格拥有马匹全是步兵。虽然他们几人有马,但下层兵卒早就吃不消了,若是吕光再不停下,他也忍不住上前谏言。
命令一下,各军之间保留间距扎营。取水伐木的士兵往来不绝。
燃起的火把将大道照的一片通明,恍如白昼。
虎营在队伍的末尾,钟荣倒也乐于如此,扎营会宽敞一些。
见钟荣正牵着白马在路边啃食野草,斛律忠上前道:“阿荣,吾等去林中看看有何野物。回来也好改善一下伙食。”
钟荣点了点头,又点上几名短兵一起入林。
昔日的大黄弩留在了钟家堡,钟荣射弩的准头还不错,但弩上弦较慢多为步兵携带。
相比于弩机来说,弓箭上弦方便,骑战步战皆宜。
他有心练习弓术,于是从吕光那里讨来了一口不错的紫衫木弓。
虽只有两石,但已经算是强弓了。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两石则需要二百四十斤的力气。至于三石强弓则非天生神力之人不可使用。
行军途中偶尔射上几箭,趁着这个机会也可以多练习一番。
但很可惜,林中士兵往来伐木将鸟兽皆惊走了。
只在块大石的阴凉处发现了一只倒霉的单身傻狍子,虽然这张弓钟荣现在并不能拉满,但对付一只傻狍子还是绰绰有余。
厨子正在为今晚无肉而痛苦的抱着脑袋,却见一名士兵扛着狍子出来。
他有些混浊的眼睛瞬间透亮,撒丫子便迎了上来。“嘿嘿,俺还正愁没有肉食呢?是校尉猎到的吧?”
见厨子像猫闻见腥似的跑来,斛律忠连忙将他推开。“哎,这头狍子我来料理,交给你太糟蹋了!”
厨子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片刻他又堆起了笑容。“你好歹也是司马了,这种事情交给俺就行。”
这时,任青衣从一座帐篷里钻出来,他插话道:“可不能交给他,我甚至怀疑厨子是敌人故意派来影响我军胃口的细作。”
他这话倒是惹的附近一众士兵捧腹大笑起来。
厨子见斛律忠真的不肯让自己拾掇那只狍子,又凑到他身边指手画脚起来。
各用饭食之后已近亥时末,除守夜士卒外其他人皆各自钻进帐篷休息。
附近营帐中的呼噜声不断,钟荣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残破的中都城和那些死难的平民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随便披了件外衣,索性带刀走出营帐。
皓月当空,如水月华将大地染的雪白。漫天星辰闪耀,夜色怡人。
走出虎营营地不远,安静的树林内传来阵阵蝉叫虫鸣之声。
瞬间抽出腰间的直刀,雪亮的刀锋在月下泛着清冷的幽光。
丝丝寒气透刃而出,它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意难平。
刀锋直指不远处的树林,钟荣眼中杀意顿现。
焕发幽光的刀锋在月下疾速抖动,似是想要将心里的内疚与惭愧全部斩断。
但那些就仿佛一个强大的心魔,无论钟荣如何出招它总能轻易的化解并还以颜色。
月下的青年身形不停的变换,刀势愈演愈烈。夏风从林间拂来的落叶围绕在周身起起落落。
眼神骤然冰寒,钟荣终于找到了它的破绽。
刀势更急!
愈发敏捷的身形向着无形的破绽连出数刀,空气被撕裂的锐响时而向四周荡开。
还刀入鞘。
几片败叶被斩的支离破碎,在空中飘摇着,翩翩落地。
抬首望月,月牙弯弯似在对他微笑,青年也报以笑颜。
身上臭汗淋漓,钟荣向旁边徐徐流淌的晋水走去。
数百步外有一颗巨石,在此地清洗一下自己正为合适。
钟荣脱去衣衫准备下水,却见旁边居然还有一人的衣物。
向水中张望,一声稍显尖锐的声音传来。
这才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夜空下的河里洗澡。
他上前几步发现是自己虎营第二曲的司马,任青衣。
“校……校尉?你怎么来了?”任青衣将自己脖子以下的身体都藏在水中。
“疾行数日身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