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东城的激战愈演愈烈,两军的伤亡不断增加。
但秦国军队这次似乎铁了心要攻陷晋阳,从午时大军攻城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秦军不停的向东门增加兵力,前赴后继,不死不休。
城上的燕军连续作战体力渐有亏损,不得不从其他城墙抽调兵力。
战至申时,城上城下已是尸陈遍地,但秦军进攻非但没有衰退反而愈加猛烈。
燕军守将“可足浑·登”见城墙在秦军的攻势下摇摇欲坠,于是再次抽调其他三墙的兵力协防东城。
登城的军队上去一批便被杀下来一批,一名将军跑回来对着王猛哀求:“尚书令,让右军先撤回来吧!儿郎们伤亡已经超过半数。再打下去右军就全没了!”
王猛何尝不知,但此时若撤便是前功尽弃。
他看向中军其中一名氐人偏将道:“你率本部人马再去支援,必须给我攻陷东城。”
“是!”
隆隆战鼓之声愈加强烈,三千装备精良的氐族军队行出前秦军阵向晋阳城头杀去。
城上的守将也发现了秦军再次增兵,他连忙呼喝,让城内最后的八百鲜卑劲卒上城准备拒敌。
一名站在楼车上观望形势的士兵发现了这一举动,他连忙对着下方的士兵交待情况。
片刻,一人来到王猛近前。“尚书令大人,燕军再次向城头增加了近千人。”
“是从何处调来?”王猛急问。
“是从城内直接上城的,似已休息多时!”
将视线从城头转向北边,王猛拿出一支令旗道:“去北城传令,该吕光出战了!”
“是,大人。”传令兵拿起令旗快马向着城北驰去。
城北树林。
钟荣依旧躺在大树的叶子上,嘴里的草根早吐在地上,翘起的腿偶尔晃动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到虎营所在,朗声言道:“虎营钟校尉何在?”
闻言,钟荣豁然起身看着那名传令兵。
“我便是钟荣。”
“将军令,所有人食用干粮穿戴盔甲准备出战。”
“虎营接令!”
不待钟荣吩咐,士兵们纷纷开始取出干粮就着清水开始下咽。
钟荣的视线看向张标。“将那几筐东西都搬出来吧!”
张标会意,转身向着由亲卫屯看守着的大竹筐走去。
片刻的功夫,十来个大筐子被亲兵抬到众人面前。
看着筐子里的一袋袋水囊,钟荣微微一笑。
自从上次领取军备,私下又饮了一次酒,他和军需官的关系一日千里。
这些东西当然是趁着酒醉之际向军需官讨要的。
钟荣走向一个筐子,拿起一只水囊随手抛给了一名士兵。
水囊和入伍时分发之物别无二致,摇晃间叮咚作响。
那名士兵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打开塞子,里面传来阵阵粮食的香味,沁人心脾。
“是酒!”
“真的?给我闻闻!”
旁边一人想要去抢,却被那名士兵宝贝的举的老高。
“我知道,你们许多人从生来到现在都是面土朝天的农户。活了半辈子却连酒是什么滋味也不曾尝过!”
“今天一战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能活下来,生离死别之际让我们虎营在此痛饮一番。若是死了,那便来生再做兄弟!”
“对!”众人纷纷起哄,高呼起来。
“将酒全部发下去,两人同饮一袋,每人各半不准多喝!让同饮的所有兄弟也尝尝酒是何滋味。”
这话说的有趣,虎营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任青衣看着钟荣在这生死关头依旧郎笑高谈的模样,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钟荣不知所想。
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筐子里酒囊早被抢光已经一只不剩。
士兵们遵守着命令上层却有例外,只见以前是猎户的那个军侯罗文抄着酒囊咕嘟嘟就是一阵猛灌。
旁边的另一名军侯见他张口就喝了个大半,伸手便要去抢酒囊,却被他灵巧的转身躲开。
拿过已经见底的酒囊,那人骂骂咧咧的朝着罗文屁股踹了一脚。
“你这个狗日的,就给俺留了这么一点。俺要将你夜里说的梦话全部说给他们听。”
罗文却哈哈一笑丝毫不顾忌这些,他的一对眼睛早就盯着其他人的酒囊垂涎不已。
钟荣见任青衣愣在原地,也不去向其他人讨酒喝。
放下手里的酒囊,解开腰间的小壶丢了过去。
“你喝这个吧!”
这只小壶是钟荣经常用来喝水之用,要小上许多,外面还裹着斑纹虎皮。
任青衣丝毫未感觉有什么不妥,拔起木塞猛灌一口。
白皙的喉咙上下开合,强烈的液体流经味蕾,初尝烈酒的滋味呛的她差点咳嗽出声。
未待她喝去多少,罗文觍着脸凑了上来。“青衣司马,看你脸都红透了,不如让俺替你喝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