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正在打仗,邺城的戒备比之以往稍微严密了几分。
还未日落,一队八百人的燕军破盔旧甲如丧家之犬般从西边过来,有人的甲衣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显然经历过一场战争。
见此情景,负责西门防务的校尉上前对着阵容散漫的燕军队伍大声喝问。
“汝等何人?来邺城做甚?”
“瞎了你的狗眼!可知本将是谁?”
来人声音如猴子般尖锐,话语中尤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跋扈。
自古京官难做,负责城门的士兵更是如此。皇亲国戚,大官宗亲,人群中随便一棍子打下去都可能跟某位大人物产生联系。
城门校尉不敢马虎,擦了擦眼睛凑上前去看那为首之人。
看清那人面容城门校尉顿时一愣,此人可不得了,乃是燕帝慕容暐的舅舅可足浑·达。
只因此人在邺城欺男霸女,无法无天,不认识他的就没有几个。
“大……大人。”校尉有些惊慌起来,可足浑·达,可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起的。
“愣着干啥,赶快让开我们要入城。”
“可是……大人,您不是在前方与秦军对峙吗?”
“对峙个屁!前方大军已经败了。我的后营如今就剩了这点人,我要速速进宫与皇帝商量这件事情。”
可足浑·达尖锐的话语宛如平地惊雷,让校
尉与身后的一些燕兵顿时愣住。
“什么?”
“大军败了?”
城外的燕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见守城士兵互相观望,还震惊于大军失败的噩耗中。
有人簇拥着可足浑·达就往城门洞行去。
邺城为燕国国都,四门皆有一部八百人置校尉守门,西门也不例外。
前方打仗来往行人并不多,见这一队败兵回来有人也不急着进城,站在不远处与左右之人窃窃私语。
校尉想不明白燕国可是有三十万大军,怎么就会被区区六万的秦军打败,还想与可足浑·达确认一下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大人,前方大军真的……”校尉的话噎在嘴里。
这些人都是骑兵,真若大败怎么会人皆有马?
再看向头盔下那些败兵的脸,校尉心中一惊。
虽然,鲜卑、羌人、氐人、匈奴、汉人,都属于东方人种,肤色皆微微带黄,但各族的五官有一定的差距,更何况这些人当中明显还有白脸的羯人。
校尉发现只落后可足浑达一步的低级军官他的手一直按在刀柄上,两人后面的一些士兵则端着弓弩,似乎也在有意无意防备着可足浑达。
其中一名持弓士兵,头盔的额下露出些许椎髻,这与鲜卑人大为不同。因为鲜卑人的‘索头’发型 为‘披发左衽’,是将头上的所有头发编起来,披在后脑。
非只此人,抬眼看去后方的败军眼中皆隐隐透露着冰冷的杀机。
这些人不是燕国的鲜卑人!
那名匈奴士兵也显然发现了守门校尉脸上的惊诧,他啐骂一声面露凶狠,将手里弓箭一转直接朝校尉面门射来。
守门校尉有些身手,在察觉到不妥时手掌早已经摸向腰间。
匈奴士兵凌厉的一箭射来,他立刻拔出腰刀将箭矢劈飞出去。
正欲开口质问可足浑·达,却见先前不可一世的可足浑达此刻却如丧家之犬一般,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不顾射在背上的箭矢连滚带爬的向城墙角奔去。
一边冲还一边用他尖锐的嗓门大喊着:“他们都是秦军,快将他们都杀了!”
陡然出现的变故让一些守门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但见前方马上的秦军已经催动战马驰入门洞,手中的利刃与弓弩对着燕军直接招呼过去。
几名笨拙的燕军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血浆喷溅,直接便成了刀下之鬼。
震天的怒吼与喊杀之声突然从邺城西门暴起,宛如降至零度的冰水瞬间沸腾,杀气冲霄而起!
附近看热闹窃窃私语的百姓同时被这变故骇的大惊失色,有人拔腿就跑,有人呆若木鸡。
“快关城门!”
西门校尉肝胆俱裂,顾不上已有数十骑奔门后,大声喊喝着让城门附近的燕军关闭西门。
只要西门关闭,这些人便不足为惧。
话音才落,已有五人直接从马上扑了下来,手中的武器分别刺向校尉的周身要害。
校尉用尽全力也只挡住了三刀,一矛一刀将他的身体钉在门洞的墙壁上。
口中鲜血横流,校尉仍竭力喊着:“不…不必管我,快去关门啊!”
“冲进城内,控制西门!”张标在队伍中间,他心急如焚连连抽打战马命令后方的士兵跟他向城门洞冲杀过去。
这八百人不愧为陷阵死士,前面不过数十人进入城门洞,他们狂吼着咆哮着,只用自己的武器拼命杀戮面前的一切敌人。
那名椎髻的匈奴士兵在下马杀死守门校尉后,立刻便欺身扑入城门之后,身受燕军数创,他却仰天咆哮,抡圆了手中的大刀将近前的两人一并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