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
冀州,林县,秦军大营。
数日以来,秦国大军屡次邀燕军决战。但燕军主力一直坚守不出,只有外围的几座营盘被张蚝、郭庆率军攻破。
一名斥候从邺城方向狂奔而来,一直到中军大帐之外才堪堪停下。
士兵跨下的马匹口吐白沫栽倒在地上大喘粗气,眼看是不活了。
几名守卫上前架起瘫在地上的斥候,向中军大帐走去。
才进帐内,斥候立刻伏倒在地向王猛道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尚书,平原军主将钟荣率领骑兵袭取敌军后营之后又攻陷了安阳与邺城。”
“什么?”王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钟荣已经率军攻陷邺城。”斥候又重复了一遍。
这就不奇怪了,这几日钟荣所部便如石沉大海一般音信全无,原来是去了邺城!
王猛手中的饭碗“哐当”一声掉落在案几上,一口鲜血喷溅出来。
“尚书!”
旁边的文士和游骑将军郭庆急忙去扶王猛摇摇欲坠的身体。
“好狠的釜底抽薪之计,钟荣此子断不可留啊!将来必如慕容垂一般危及秦国基业。”王猛仰天长叹。
片刻,他重新振作起来,看向斥候厉声喝问道:“钟荣身边还有何人?”
“还有一个老头,整日咳嗽似是将死之人。”
“原来是这样!”
王猛挣脱两人的搀扶,赫然起身。
“邺城沦陷,慕容评必然惊恐无状。”
“传本官军令,立刻尽起大军席卷敌营!”
…………………
“将军,争老请您过去一趟。”
钟荣巡视完城内情况,还未回到皇宫左侧的驻营地,两名亲卫便驰马来报。
“生了何事?”
“这……”亲兵看了看位在不远的尔朱元让一眼,欲言又止。
“附耳来言。”
“是。”亲兵上前对钟荣耳语了几句。
闻言,钟荣瞥了一眼身后的尔朱元让,并未多虑直接对亲兵说道:“头前带路,过去看看。”
“将军,可是城内有变?”尔朱元让将亲兵和钟荣的眼神皆看在眼里,他是粗人并不能体会其中的意思,只是疑惑的问道。
“争老在城中发现意外之喜,到了你便知晓。”
‘太傅府’这里便是燕国太傅,摄政上庸王慕容评的府邸。
整座府邸在邺城属于除皇宫之外最大的宅子,占地二十亩。其中楼台阁宇,雕栏水榭,有池塘三方,甚至引漳水于园中穿墙而过。
钟荣带着尔朱元让与一队亲卫,在府内走了两刻钟这才来到后院。
“俺不喜这种宅子,每日走路肯定得费不少时间。”尔朱元让摸了摸脑袋,看着远处笼罩在灯笼光辉下的园林假山,对前面的钟荣说话。
“如今九州之地虽乱,但豪门世家仍居于天空之上,这些世家的骄奢淫逸又岂是我等下层之人能够体会?”
“嘿嘿,俺听不懂这些。”
他扬了扬手里的马槊。“俺就只会抡槊砍人。”
钟荣微微一笑,思维简单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说话间,斛律争走上前来,捋须笑道:“果如老夫所料,这慕容评府中确有意外之喜。”
“那便下去看看慕容评这些年究竟藏了多少财富。”
斛律争指向假山的一处山石:“慕容评生性贪鄙,老夫猜测他这些年搜刮的财富定然藏在府中。亲兵只在书房的密室里发现了一些字画珍玩,却想不到他居然在这假山之中挖了一处地下通道。”
亲兵在山石的一处凹陷处按了一下,这才将前方的石门推开。
穿过并不算长的暗道,内里是一间地底密室。
墙壁上的油灯正哔哔啵啵的燃着,另有一队明火执仗的士兵看守。
宽敞的密室里乱七八糟的堆放着一些木箱子,钟荣捡起地上的一枚珍珠,显然有人在离开时曾从这里取走了一些东西,或许是因为太过仓促,只拿走了最名贵的东西。
“将军请看!”
斛律争打开最近的箱子,里面全是澄澄黄金。
钟荣拿起一锭黄金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约摸五两重。
“这里还剩多少财富?”
“共有黄金两万四千两,各类珠玉两百多件。”
“没有铜钱吗?”钟荣看向斛律争,老头的眼中有深深地倦意,这么晚还要出来操劳真是为难他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两名幕僚来分担一下他的工作,能力平庸一些也无妨,最重要的是信任与忠心。
但这个时代读书人太少,尤其是在战乱年间简直比百两黄金还要珍贵。
“仓库中有铜钱,但大多数应该都被府里的下人抢走了只余下数千贯。”
斛律争看了钟荣身后的尔朱元让一眼,随即转头继续对钟荣道:“欲谋大事,无财不行。将军正可将此间财富据为己用,以做将来图霸之资!”
钟荣看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