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距离邯郸约60里路,快马疾驰一天可以往返。
邯郸城邑,肇起于商殷。春秋时归属三晋,战国作为赵国国都,后秦始皇统一六国,将全国分为三十六郡,邯郸是为邯郸郡首府。
东汉末年,豪强并起割据混战,邯郸数历兵灾开始走向衰落。汉献帝册封曹操为魏国公于邺城建都,大兴水利开修道路。邺城的扩建,以中轴为对称法则着称于世,并修建了铜雀、金凤、冰井三台。西晋左思所作《魏都赋》,正是描写邺城当时的繁华景象。
因为邺城的兴起导致黄河以北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皆向南转移,邯郸于是沦为一般的县城,隶属于魏郡。
天气日渐寒冷,但还有无数人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四处奔波。邯郸虽小只有七八万人口但五脏俱全,茶坊酒肆,女闾红楼,布庄货站,应有尽有。
城中有两个大市场,分散在城东与城西两边,道东者为东市,道西者便为西市。
最着名的西市,附近两条街道除了一些零星的酒肆客栈外其余的几乎都是红楼艳坊。
燕赵水寒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这里的女子却是柔情似水敢爱敢恨,若能春闺入幕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来城里募工的力棒子大清早便在街头巷尾替人跑腿挑货,卖早食的摊贩们也早早将热气腾腾的各种早点搬了出来。市集街巷中叫卖声不绝于耳,人来人往,喧喧嚷嚷,街道时不时会被堵住。
连年战乱政权频繁更迭,讨生活十分不易,强盗匪寇日盛,城中的小偷小摸也逐渐增多。
一些常年行窃的偷儿也有些眼力,知道什么人能偷,什么人不能去偷。
此刻,一名叫“萧青山”的偷儿正带着两名刚入伙的同伴,蹲在街边的灯杆子下面,一边搜寻目标,一边低声给他们传授经验。
“红楼艳坊过夜后出来之人,便是俺们下手的对象!他们操劳一夜身上的精神和力气早对那些娘子们使唤光了,便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了,也很难追上俺们。”
萧青山十五六岁年纪,身体瘦弱胳膊很细,头发却打理得整齐,还用黑带束在头顶,若非那被打断的鼻梁和缺了一颗的门牙,他憨笑起来像个老实孩子。
打理好自己,这是指点他窃术的“前辈”所教。
“偷儿也是手艺人,须得体面一些!哪怕是老鼠还得将皮毛弄干净,抹点油,如此才能吃到几粒米,若是蓬头垢面,别人一猜就知道是你偷的。”
“盗亦有道!穷鬼不偷、救命钱不偷、风尘女子的钱也不能偷。”
两名十三四的孤儿不住的点头,但眼睛却看向那些卖早食的摊贩,热腾腾的香气扑鼻,忍不住馋的直流口水。
“你两个没出息的!”
萧青山在两人的头上各自敲了一记暴栗,眼睛却已经盯上了目标。
一个彪形大汉,肤色黝黑,头上的头发扎了几根长辫束在头顶,有些不伦不类,虽然穿汉人衣衫作汉民扮像,不难看出这是个匈奴人。
“袋中鼓鼓胀胀,怕是有不少钱财,跟上去,我给汝等演示一番,该如何将这种嫖客偷得一文不剩!”
“等将此人偷了,便去城内最好的春风楼饱餐一顿。”
脸上脏兮兮的小娘按着饿的咕咕作响的肚子,讷讷道:“还是不要去了吧!那人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若是被抓住了我们少不得又要挨一顿打。”
另一名偷儿抽了抽鼻涕也想出言阻止,但痉挛的肠胃却提醒着他已经两天没进食了。
幼时便失去父母,无论是这路边的餐点还是春风楼里的山珍海味他们都吃不起。大概这辈子就只能偷窃些钱财,或是在垃圾堆里找些吃食。也许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因为失手,而被人打断腿最后在街角的暗巷中陪着老鼠一起腐烂。
“岂能不去?我可不想再从垃圾堆里找食。”
萧青山立刻起身,尾随着那名匈奴大汉等待下手的机会。
但那名嫖客,又岂是普通人?
就在萧青山想要伸手取他钱袋的时候,立刻便被一双大手如钳子般抓住,根本动弹不得。
“连某家的东西也敢偷?你这窃贼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匈奴大汉一脚踹在萧青山身上,说话时声如洪钟在旁人听来简直有如惊雷。萧青山跌坐在地上不顾身上的疼痛,在大汉面前他的辩解是如此的无力。
“我……我只是见你钱袋上有只虫,想帮你驱走它而已,我不是窃贼!”
见有热闹可看,附近行人纷纷上前围观起来。
“求求你放过他吧!”骨瘦如柴的小娘害怕的瑟瑟发抖,却依旧从路边站出来替萧青山求情。
“他们就是这几条街的窃贼,上次才被我教训了一顿,没想到还敢出来偷。”上前围观的一人嚷嚷着。
“就是!还偷过俺家的鸡呢,这次可算逮住他们了。”
面对众人不断的指责,三人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瘦弱的身体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破六韩拔离,出了何事?”带队巡街的任青衣发现有人聚众,于是过来查看情况。
破六韩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