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垂首应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羊皮递给钟荣。“这是此战各营斩获以及所立功勋,请都督过目。”
钟荣接过羊皮,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级军官的功劳,其中多有涂鸦之处,可见江望已酌情修改过。
思索片刻,钟荣起身对众人道:“一路以来,此间有从上党便跟随于我的生死兄弟,也有从冀州方才加入的患难同袍。”
“我军深入中原,北抵辽东,非吾一人之力,诸位皆功不可没,现在昭武军班底已成,本都督决议重新调整军职。”
“便以石损为骑军偏将,尔朱元让为骑军第一尉裨将,贺拔云为第二尉裨将。”
这个贺拔云和斛律老头父子一样也是敕勒丁零人,于邺城时从燕军投附过来,虽勇力不能和尔朱元让、破六韩拔离几人较量,但头脑清晰,临场应变胜任裨将之位绰绰有余。
“多谢都督。”
三人分别出列行军礼向钟荣道谢,其中贺拔云最为激动,他进入昭武军时间最短,却没想到居然能居裨将之位,比他在燕国的校尉还要高一级。
示意三人重新坐下,钟荣看向斛律忠。
“以斛律忠为前军偏将,刁熊为第一尉裨将,秃发水利干为第二尉裨将。”
秃发水利干还在昌黎镇守和龙,只斛律忠与刁熊二人出列拜谢。
“再以任青衣为中军偏将,罗文、张标为裨将。”
任青衣愣了愣,她当初手提三尺青锋毅然充军,有迫于乱世之中难以保全家族的无奈,也有重复汉家河山的梦想。
如今昭武军的中上层之人此志已昭然若揭,无论胡汉多数人皆已心照不宣,只有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才能停罢战争,封妻荫子。
后又新拔几多校尉,有前军:狮、虎、狼、豹,中军:鹤、鹰、象、熊,共八营,每营皆八百人。
“最后再擢升破六韩拔离为亲卫营校尉,掌管短兵亲卫。”
“以文书江望为昭武军录事参军,施长云为行营长史。”
数月相处,破六韩拔离早跟众人熟悉无比皆以兄弟相称,倒是江望有些始料未及,连忙上前答谢。
而施长云三十岁的模样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说话慢吞吞的。即便升迁,他也依旧板着一张马脸出列对钟荣应是。
“都督,卑职愿意辞去校尉之职,跟随昭武军。”见诸事已毕,高显县尉冯靖出案拱手而立,率先请求跟随。
钟荣看向冯靖笑道:“呵呵,冯县尉说晚了一步,若是早说还可居一校尉之职。”
高显县管卒六百,居以校尉也不算屈才。
“这有何妨,大不了让冯县尉来掌管某之鹤营便是。”鹤营校尉在旁大咧咧说着话。
冯靖连忙摆手拒绝。“这位兄弟客气了!吾当自己建功,受他人之惠难免心中歉疚。”
“都督,下官也愿随军而去!”公孙止亦紧随其后。
“看来我军颇有吸引人之处啊?只是,公孙县令若走,谁能处置好高显县事务?”
“待都督扫平契丹,高显县便无后顾之忧,有无卑职做县令皆可。”
“公孙县令心意吾已明了,我军之中必有县令一席之地,但此事尚且不急,进军草原整合诸部还需县令安稳后方。等燕北事毕,县令再随我军同赴辽东。”
钟荣如此说,公孙止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迫切。
另有一人却是已经按耐不住了,起身朝公孙止问道:“公孙县令不知你从县中带来的酒水,现在何处?”
声音之大简直震耳欲聋,公孙止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的。
“元让,不得对公孙县令无礼。”
钟荣呵斥完尔朱元让,这才对公孙止说道:“公孙县令勿怪,我这些兄弟都是些糙汉,不知礼数。”
“无妨,无妨。先前谈事倒是将这事给忘了,诸位怕是早就等不及了吧?”
说着话公孙止连忙出帐招呼着县卒将从县里运来的酒水搬入帐内。
酒水数量有限还要给每营均分,送入帐内的也不过数斛米酒而已,再加上之前从契丹人手里缴获来的奶酒,勉强能让众人润润喉咙解渴。
平州未稳,在襄平时便甚少聚饮,如今一战而胜契丹诸人本以为可以开怀一番,但酒水不足难免兴趣缺缺。
尔朱元让与破六韩拔离二人馋酒鬼一般,两三口便将自己分来的酒水饮尽,只能眼巴巴看着其他人浅酌,案上的大骨肉食也索然无味。
“这奶酒喝来有些腥味!”刁熊喝了一口盏中的马奶酒,咂吧着嘴对众人笑道。
“那便拿来给俺。”
破六韩拔离一把将刁熊案头上的酒囊抢到自己跟前:“嘿嘿,俺拔离不挑这些,是酒便成!”
“你这厮,我说不喝了吗?”刁熊说着话,就要伸手去抢回自已的酒囊。
破六韩拔离眼疾手快,将酒囊塞进自己胳肢窝里。“真不仗义,兄弟一场一点酒水也不让给俺。”
“呸!你这厮不长记性,请你喝的酒还少了?”
两人几番斗嘴,嘴脸甚是滑稽,倒是惹的其余众人在旁哄笑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