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分兵了?”
高丽大营中,看着帐下一路风尘而来的传令官,乙逵豁然站起身。
“秦军有万骑之众轻骑奔袭如风,已攻破松树、临江、河源三地,正在我高丽腹心抢人抄掠。”
传令官接过士兵递来的汤水,将破皮开裂的嘴唇润了润,这才继续说道:“内朝商议决定,让左大将你分出一部骑兵驰援京州。”
乙逵并未立即作答,只转过身去看着挂于屏风上的地图。
见乙逵似乎并无立刻派兵驰援京师的打算,传令官从怀里摸出一卷紫诏,又从中取出一面令牌。
“金符诏命在此,请左大将接令!”
“敌军不过万骑还能占领京州不成?”
乙逵转过身来,眼中愤怒不已:“定是京中贪生怕死的官僚贵族向王上施压了吧?”
传令官也不避讳,对乙逵恭敬说道:“贵族官僚皆确实多次劝谏王上令大将分兵回援,甚至有人提出求和。但敌军在京州肆意妄为将大损高丽颜面,京师若受重创,高丽恐怕得数年才能恢复元气。”
乙逵走到传令官的面前将金符与诏令接了过来,但他却缓缓言道:“敌军虽非昔日慕容皝之强军,但钟荣狡诈,本将尚需试探一番再决定回营与否。”
“还请左大将早做决断。”
“本将自有决断不须你来提醒,令史一路劳顿且先下去休息吧!”
二日上午。
高丽大军出步军六万、马军一万,首次出营向着浿水南岸的秦军营垒行进。
乙逵坐在马上看着浩浩荡荡绵延无际的高丽大军,心中却在猜想着钟荣此次分兵奔袭京州的意义。
“单凭万余骑兵想要占领京州之地必不可能,那么钟荣奔袭京师的目的只是为了劫掠吗?”
摇了摇头乙逵否认了这种想法,钟荣自辽东出兵若是单纯想要劫掠一番,完全可以在占据平壤之后再深入带方郡和半岛东部。
“或许钟荣的真正意图在于诱使自己分兵去援京师,从而与己方决战?”
“会不会还有未曾料到之处?”乙逵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可能。
“从斥候探来的消息,秦军满打满算最多三万另有五千民夫。分兵前往京州之后可用之兵只在两万,把民夫算上也不过两万多人。”
“自己若派出骑兵去援京师,可继续采取守势,如此一来钟荣又能奈何?”
乙逵抬头看向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的秦军南营,“钟”字帅旗还在风中肆意招摇。
“要确认钟荣是否在此营之中,若他亲自率军去了京师,则需要另做计较。”
“敌营已到,还请大将下达命令!”
“大军在此列阵,命你率左列军一万去进攻秦军营垒!”
“是!”说话的高丽将军欣然领命,然后向左翼而去。
早在高丽军进入视线之内时,“呜呜呜”的号角声从秦军南营响起,又迅速传至江对岸的北营。
无数秦军从各处营帐往寨墙涌去,就连北营也派出士兵通过浮桥来援。
无数士兵堪堪站上营墙,高丽攻营的士兵已经出阵来到营前。
“速速装填床弩、石炮。”
“弓弩手准备!”
几名校尉将官不断对士卒下达命令,发现有人找不到事情干,当即便是一脚踢在屁股上。
“你他娘愣着干啥?把防御箭矢的挡板立起来。”
可能是并未料到高丽人会突然大军来袭,营墙上乱作一团,忙碌不已。
战争一触即发。
高丽人来势不慢,未及军令,已有装填好的床弩石炮开始零星发射出去,中者非死即伤。
零星的打击并不能阻挡如潮水而来的高丽军,但下一刻他们便体会到了华夏的器械之利。
伴随着一道拖长强调的喝令,寨墙之上数千只箭矢呼啸而来。
前排的高丽军几乎如同被镰刀割掉的杂草,倒地之时每人身上皆插着数支利箭。
凄厉的惨叫在安山川与浿水两岸回荡不止,鸟雀惊飞!
“继续冲,逡巡不前者,立斩!”指挥攻营的高丽将军脸色铁青,亲自上前督战。
高丽人种虽杂但亦有羞耻之心,他们举起盾牌继续向寨墙冲去。
墙上箭雨如梭,墙下的高丽人也进入射程开始向高处的秦军弯弓射箭。
未足数的盾牌并不能有效的防御秦军箭矢,高丽人每行一步皆要付出巨大的伤亡,加之已经陆续装填完毕的床弩石炮开始发威,一万攻营的高丽军旦夕之间死伤过半。
终于有人冲到了寨墙边上,立刻便将扛着的梯子向墙上搭去并开始向上攀登,迎接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柄弯刀。
乙逵就在军阵最前方,他站在一辆竖着高架的马车上,视线在寨墙上来回扫视,希望能找到那身银甲的踪迹。
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汇报:“大将,秦军弩箭厉害,前方的兄弟要支撑不住了。”
乙逵面色不改,只淡淡说道:“再派左列军万人前去进攻!”
随着高丽人增兵,城下的战况